“……因为天地灵气……万物有灵。”孟晓夜抱臂看着罗霄，这位有些过分感性的秘书长一丝不苟的外表下，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从刚读的修行界科普常识的书里看见的，没记错的话扉页还印有山河局免费发放。”

“对，万物有灵。”罗霄面朝审判台微微哂笑：“但若真说万物有灵，泥土草屑与人又有什么不同，只要有机会，它们也能成妖化形，变成现在庭里这满座的妖。”

“只因为听不见，看不见，不会做他们的表情，所以不用尊重，不用在乎……说到底妖之所以要化形，就是为了为了争取‘表达’的权利，现在他们是成功的。”

“你跟我说这些有意义？”孟晓夜听得脑阔疼，但大致明白了点罗霄的意思。

他出身于造人，被发现有自我意识后继续留在山河局做事，时间应该不短，但现在的山河局，仍旧将造人当做人类在里世界的替身，当做武器。

罗霄没把自己当成人类。

“你是新海市山河局分局的秘书长，我只是猫咖屋一介化形期小妖怪，这么大的问题我听着就头疼。”孟晓夜摆摆手，作势欲走：“哎你苦水倒完了吧，没事我先走了。”

“稍等片刻。”罗霄转身拉住孟晓夜胳膊。

“诶你个大男人别拉拉扯扯的。”孟晓夜佯作不悦，试着挣脱却发现罗霄手劲出乎意料的大，纹丝不动。

“你觉得为什么我会找你？”罗霄靠近在咫尺间低声说道：“因为我们才是同类，别被人、妖、邪魔，这些定义给定义…千灵、你和我，孑然一身的我们才是同类。”

猫姐她们坐的位置离角落有些远，几乎背对，而周围全副武装的造人们也都是跟着罗霄的那一队。

审判台上审判长正在做核对当事人、宣布案由的流程，而审判员书记员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

听到“我们才是同类”这样的话输出口，孟晓夜立即觉得这位罗霄秘书长已经不是感性的问题，而是不对劲！

“听着，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现在我立刻就要走，如果你还拉着不放，我会让全场都注意到他们秘书长的不正常！”孟晓夜严肃给出最后通牒，毫不忍让。

“……你以为你真的能融入他们吗？”罗霄放开手，恢复抱臂姿势，“我为山河局奉献十七年，每年总局开会我都换着花样提议减少使用武库造人，研制能自主战斗、思考的造人，更多引入修行界的力量防治超凡威胁，但都是客观条件不允许不被采纳。”

“所以我每年都会将一批批造人送入里世界。”

“你不是造人，不关心很正常，但在新海市、整个人类社会都在广泛使用水晶，你有意识到吗？”

孟晓夜愣了下，很想说抱歉我真的没有这想法。

即使此身已没有人的许多功能，但他对自己的身份认同仍是人类，又怎会关心水晶被加工时会不会痛。

身体已是世界之种不假，但三观保留完好，而且不打算再抛弃。

“种族食物链的问题不去想不代表就不存在，除非你我背叛原生族类，像这在座的群妖，铁下心肠忽视人类建立在无数血腥上的文明。”罗霄越说越亢奋，压抑着的声音里仿佛有膨胀到极限的悲凉。

罗霄整个人都不对劲。

这是孟晓夜此时最直接的看法，一个看起来就很冷静理智的人，没道理忽然钻思维的牛角尖，以至于在庭审概念妖的场合失去情感控制能力。

看了看周围仍然没有反应的造人，以及比较靠近的事务所妖怪，孟晓夜意识到出事了。

黑A会在哪里出现？

孟晓夜往周围扫视，终于意识到这一片区域仿佛被隔离开，没人听见里面的动静，这跟猫姐之前施放的妖术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