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p>

哗啦！</p>

空无一人的码头上，一只手忽然破出了海波，抓在岸边的缆绳上。</p>

纤手一紧，一道黑影鱼跃出水，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同样湿淋淋的男子。</p>

即墨喘着气，将瓦尔特丢在一边，又朝着水里探出手，将齐格飞也一起拉了上来。</p>

“呼……哈……咳咳！哈——”</p>

齐格飞咳了几声，吐了一口水，深深的汲了灌气，直坐下来，呆望着海湾，似乎还没回过神来。</p>

浅滩之外，扎着“阿拉哈托”绯红的长影，立着几只海鸥。</p>

终于，他们听到了警笛声，还有一片刹车拉响的颤音，还有一辆显眼的黑色长车，这才让寂静的海岸多出了人的气息。</p>

医护人员，工程师，一个又一个从眼前闪过，他们的衣襟前都挂着横S的符号。</p>

他们将瓦尔特搬到了担架上，给齐格飞套上检测仪，可就在医护人员的绷带准备落在即墨身上时，却被他拨开了。</p>

“这儿是哪里？律者的情况如何？管事的是谁？”</p>

“这里是日本仙台，律者已经对芬兰，哈萨克斯坦，俄罗斯发动了袭击。”</p>

一双皮鞋，往上看去，是一个面色倦怠的中年人，叼着一支烟，披着一条长围巾：</p>

“我是逆熵驻日本分部，ME社社长雷电龙马。”</p>

浓重的黑眼圈挂在那张有些沧桑的帅脸上：</p>

“这样，算是管事的了吗？”</p>

即墨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却是擦肩而过，迈到了雷电龙马身后：</p>

“走吧。”</p>

“天命的运输机已经停在了仙台机场，随时可以出发。”</p>

“好的，我需要一件衣服，还有一张面具。”</p>

“这些东西奥托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车里。”</p>

齐格飞被丢在了一群医护人员中间，傻呆呆地看着即墨钻进车里，扬长而去，不过这也不是即墨所关心的问题了。</p>

那位卡斯兰娜的后裔虽然有实力，但还是有些稚嫩，还是个“人类”。</p>

雷电龙马随着这个少年一同钻进了车里，尽管他一向对于天命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对于对抗崩坏的“战士”，他也同样保有着相当的尊敬。</p>

车内带着浓厚的小布尔乔亚风格，以及资产阶级的铜臭，带着一点点的枯燥，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确实能给人带来足够的行动空间。</p>

眼前的少年就在这里剥下了他身上那残破的衣物，露出了那身苍白的瘦态，但在那片苍白之中，却有一块深红的疤痕，贴在心口，蔓延在整个胸膛上。</p>

不知为何，龙马感到了一种“美”的观感，这是根植于这个岛屿民族对于“残缺”的一种病态崇尚，就像是在欣赏凋零的樱花，但很快这种错觉就被一件纯黑的大衣所掩盖，只剩下一张薄白的脸。</p>

“面具呢？”</p>

“在这里。”</p>

雷电龙马推来了一只铁盒，上面纹着天命的徽章，即墨接过，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一张古怪的面具，就算是即墨也顿了一瞬，手指停在这张面具上，端详着。</p>

从手感上来看，应该是上等的面具，用“艺术品”来称呼亦不为过，可这张面具本身却显得有些怪诞。</p>

雷电龙马也看到了那张面具，那是一张“能面”，以前作为能剧角色专用的面具，面色蜡白，眼窝两腮深陷，瘦骨嶙峋，嘴部无力微张，露着枯黄的齿。龙马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善知鸟》里看到过这样的角色，是因杀生之罪堕入地狱，反悔罪过的幽灵。</p>

其名为“瘦男”，其身为恶灵，于地狱彷徨。</p>

即墨抬头看过来，那双渊黑的眼睛不知怎么，叫人有些害怕，雷电龙马想不通为什么，似乎天命总能出现一堆怪胎，齐格飞是这样的，而面前这个少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