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攀比之心(1 / 2)

 福嬷嬷听完小宫女的回话,挥挥手让她下去,自己再行到里间的寝宫里,与太后说话。

“太后,皇上今夜又是歇在了栖凤宫。”福嬷嬷说道。

太后放下了手中的卷册,淡声道“这不是早就能料到的事情么。”贵妃早就把皇帝的魂儿都勾走了,能忍着她往后宫塞人已经是皇帝最大的孝道,想要左右皇帝的行踪便是不能了。

福嬷嬷点点头,顿了顿,问道“那婉美人那边……”

“将哀家上回得的紫檀嵌瓷边绣花屏风抬去怡春宫罢。”太后平静地执起书卷,道“她是个聪明姑娘,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是。”福嬷嬷低头应下。

婉美人一直在窗边坐到深夜,并未等来皇上的只言片语,来的只有慈庆宫的嬷嬷,带来了太后赏赐的东西。

婉美人谢了恩,送走慈庆宫的嬷嬷之后,沉默地盯着其中最大的那面屏风看了许久,招来几个宫嫔,让她们把太后赏的屏风换上。

宫嫔轻手轻脚地换好了屏风,婉美人便让她们都下去歇着了。

左右今夜皇上是肯定不会来了。

婉美人索性将窗户全都打开,让夜晚的凉风能够吹拂进来。

这空荡荡静悄悄的宫殿,当真是闷得慌啊。

窗户全部打开之后,婉美人似乎听到,远处似有乐声隐隐而来,弹奏的是什么却听得不甚清楚。

这样的深夜,是何人居然敢在宫中演奏?

婉美人不由得走出怡春宫,顺着乐声循迹而去。

这一寻,却在谜底揭晓之处止住了脚步,再也迈不开脚去。

传出乐声的宫殿匾额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栖凤宫”。

婉美人将这宫殿的匾额来来回回念了几遍,在心中苦笑。皇上该是如何看重贵妃,竟直许了她凤凰之意。

若贵妃已然为凤,她们这些凡鸟又如何与凤争辉?

她也是糊涂了,被先前贵妃失宠的流言所惑,竟没有及时看清情势。如今看来,只有未来的皇后娘娘方可与贵妃匹敌。

只是不知皇上属意与谁呢……

婉美人正想着事情,忽然被一阵金石裂帛之声唤了回来。

传出宫殿的乐声激昂,如同万马奔驰,又似雷电长嘶,更像飞瀑击石,穿云裂帛而来,令人闻之心如擂鼓,耳如惊雷。

婉美人听得入了神,似乎与乐声一同于战场上厮杀,于大漠中放马,于九洲翱翔,于深海中畅游。

一曲毕,婉美人捂着心口喘息了几下,感觉手脚发软,竟比她跳完一曲舞更费力。

原来贵妃娘娘的琴技竟如此厉害,这样的琴意,确实有嫌弃琴师凡琴之理。若非名琴,必也入不得贵妃法眼。

婉美人一想明白这件事情,不由得白了脸色。

若是太后和皇上深知贵妃琴技,那今日之事……

此刻,栖凤宫中,“琴技高绝”的贵妃娘娘,正披着一件黑色绣金龙的外袍,双手撑脸注视着一旁刚刚奏完一曲,正在拨弄香料的叶瑾煜。

顾清若看了看叶瑾煜的手,在看了看自己的手,低声嘀咕道“这也没什么区别么……”

都是十根手指,怎么弹出来就这么不一样呢!

叶瑾煜换好了香料,听到顾清若的嘀咕,勾唇笑了笑,柔声问道“可还想听什么?”

“长林逐鹿!”

顾清若的眼睛亮晶晶的,这首曲子她听顾清芷弹过一回,印象深刻。但或许因为顾清芷并未真正感受过逐鹿的战栗紧迫和扣人心弦,拿捏上总差了一分意境。

方才听完叶瑾煜随意一曲,顾清若便想到,若由叶瑾煜来弹奏《长林逐鹿》,定然十分动人。

顾清若说完,便得了叶瑾煜一个得意的眼神。这下她便知是说到了叶瑾煜的心上了,看来这曲还是他的拿手之作。

待一曲逐鹿归来,顾清若久久才回过神,抬手合上自己的下巴,喃喃道“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的么……”

从小她就觉得顾清芷很变态,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琴棋书画之类的技艺就没有她不精通的。若不是体弱多病,恐怕如今清河军的统领就要换人当了。

没想到今日顾清若发现叶瑾煜更可怕,他到底是哪里来这么多时间习得这些技艺的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隔得远远的,璧青朝这边行了一礼“禀皇上、娘娘,清泉已经备好。”

“知道了。”顾清若懒懒地应了一声,却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或许是方才的乐曲动人,又可能是夜风太凉爽,亦或者此刻月色清明,一切都是美好安逸的模样。

偷得浮生半日闲。

“难得看你犯懒。”叶瑾煜摘下指套,活动了一下手腕,轻笑道。

顾清若懒洋洋地应声,道“我现在可是身娇体弱的贵妃娘娘,既不用早朝,又不用处理公务,自然比日理万机的皇上您轻松百倍。”

要不说怎么都想着把女儿嫁入帝王家呢,若无需管辖六宫事务,每日除去晨昏定省,只要伺候好皇帝,就没什么其他要紧事了。

遇上勤政的皇帝,一个月都不见得能来后宫几次,更是轻省。这光宗耀祖之事有父兄操劳,军国大事又轮不上她们插手,简直就是混吃等死的人间仙境。

这可是顾清若幼时的夙愿。

不过她可没想过要嫁入帝王家,应是借着镇国公府的威名嫁个差不多的人家,最好是不需要继承家业光宗耀祖的次子,能与她每日借着荫封安稳度日即可。

春可踏青赏百花,夏可游湖摘莲蓬,秋可放马南山外,冬可秉烛夜观梅。

神仙日子不过如此。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叶瑾煜抚了抚靠在他膝上的顾清若的长发,问道。

顾清若照实说了,抢在叶瑾煜开口之前又道“不过如今的日子,我也觉得甚好。”

她被祖父选中,又被国师批了命论之后,以为自己此生都将紧紧地与清河军系在一处。

顾清若甚至想过,守着清河军度此一生,再不婚嫁。

现在的日子都像是偷来的。

借着顾清芷的名义偷来的欢愉,不知能够持续到何时,但她已经深深沉溺其中,饮鸩止渴,不能自拔。

“何止甚好,该是极好才对。”

“是是是,自然是极好的。”

叶瑾煜一手托住顾清若的头,让顾清若能够变换姿势靠在自己身上。

“唔?”顾清若发出疑惑的声音“怎么了?”不弹琴了?

“一会儿水该凉了。”叶瑾煜一把将顾清若抱起,提醒道。

顾清若闻言清醒过来,瞪着眼道“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