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阇母成竹在胸,笑道:“有诈?不会。宋人文官用事,性怯而多疑,吾随伺先皇兄起与白山之时,就见识过宋官胆量。时宋使自海上来约盟,见我巡岸兵马雄壮,竟吓的不敢上岸,调船而去,及至后来派了赵良嗣,此人却是你们辽人叛宋的,还有些胆量,跟着马政还有一个叫什么呼庆的武官护驾,才上了岸。宋室文官就这般胆子,还喜夺武职兵权,本帅略微吓唬一下,那王安中如何不就范?再说,此封书信暗记,某已核验无误,却系我潜藏平州细作传来,诸位不必生疑。再者说,即便宋人有诈,只要我军越过关隘,其后便是一马平川,若时,又有何人能挡我无敌铁骑。诸位不必多言,现在是三更天,传令全军,立即整队,四更袭关。要求全军噤声,乱发喧哗者斩,趁关上守军自相残杀,平州内乱之际,诸位随本帅赶去打宋军个措手不及。”
……
“杨帅,敌营已动,片刻金人便要袭关,还请杨帅先行离开,诱敌之事交与卑职即可。”榆关守将张敦固收到斥候探报,急忙报与杨可世,催他速速离开。
杨可世微微一笑道:“敦固兄勿再多言,本帅意已决。某在西军中和夏狗缠斗之时,就做惯了诱敌的勾当,此道熟而。完颜阇母有身先士卒的习惯,让他看到本帅这个香饵,定能勾得他冲昏了头。去叫军士们再卖把子力气,喊杀声再大些,再把那些土匪、死囚都给宰了,摆弄好,莫叫金狗看出破绽来。”
十月辛卯日凌晨丑时,完颜阇母帅军悄悄抵达榆关之下,关城之上越来越清晰的厮杀声让完颜阇母愈发兴奋,熊熊的火光也把完颜阇母的双眼映的一片血红。
完颜阇母注视着关门,就在他开始不耐烦准备强行攻城之际,突然咯吱吱一串响动,关门竟自开了,关门之下十几个左臂缠着白布的黑衣人正和数十宋军打斗,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举火把奋力冲关外摇动。
收到信号的完颜阇母大喜,双腿一夹胯下战马,便当先冲了出去,口中高声喊道:“儿郎们,冲啊!”借着朦胧的半月之光,金军如同潮水般的向榆关关门冲去。
没等金军冲到,那些和黑衣人打斗的宋军早就转身逃跑,逃跑时更是扯开了嗓子高喊了起来,“关门已失,金狗入城了――”
今晚担任冲关先锋的都是完颜阇母的亲军,早做了交待,知道关门中臂缠白布的都是自己人,并不误伤,直接杀入了关城之中。完颜阇母却是收住马势,对着刚才那摇火把的黑衣人头领问道:“汝是何人?”
“小的李卓,乃南路细作司平州头目,书信便是小人送去。”
“好。汝立大功矣,待此间事了,某定赏你出身。现在还需赖汝等为大军引路。”
“是。大帅,关城内斗,宋军威海军统制杨可世赶来弹压,现正在关内。”
完颜阇母大喜,急道:“啊!太好了,不想还有一条大鱼巴巴的赶来送死。李卓,你速速在前带路,定要抓住杨可世。”
“报――报大帅,宋军已然弃关南逃,前军请示追与不追?”
完颜阇母一听,勃然大怒,吼道:“入娘的蠢材,这还要请示,多年的仗都打到狗肚子里去了?只留后军一千守关,余者皆随本帅追敌,不可让平州知道消息,趁平州内乱,咱们正好一鼓而下。追!”
……
“大帅快看,前面白袍白马之人便是杨可世。”
“哇呀呀――宋将杨可世哪里走,速速下马投降!”完颜阇母一听前面纵马奔逃的就是杨可世,双眼顿时精光爆闪,猛催胯下战马,挥舞着手中的大枪就追了上去。根本就没意识到,一直紧跟在身旁的李卓和他的几个同伙却是渐渐了落到了大队后面。
起初山道狭窄,疾马奔行片刻,山道就渐渐开阔起来,沿途溃散的宋兵也是越来越多,马军只顾拼命拍马逃窜,步军知道自己跑不过马腿,干脆慌不择路的向两边山冈上爬去。金军自是没功夫搭理这些溃散的步军,只顾跟着主帅完颜阇母一路向前猛追,心中琢磨着入了平州城后,大帅会不会开恩,放了军纪,让兵士们多抢些好东西。
杨可世这会儿可一点马力都不敢收了,金兵的控马技术真是没话说,这黑天半夜,走的还是山道,居然还能纵马狂奔。杨可世回身一箭,射翻一个金兵,心中却是恨不得给自己的死心眼子亲兵一鞭子,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像个呆鸟似的遵照自己的命令,死死的举着火把将自己照了个通亮,好在自己早做了准备,在后背和马屁股上都加了盔甲,要不然早被金兵射成了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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