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哭了个把时辰，又在娟儿的坟旁坐了一阵，这才渐渐将心情平静下来。那芸儿教主在一旁陪站着了一会儿，对哑奴道：“师叔，你辛苦了这么些年，还是节哀吧。”

哑奴点点头，也不说话，起身便往山下走。芸儿教主和朱磊忙跟在身后。待到了山下，已经是正午时分。芸儿教主将哑奴和朱磊领到一个院落。朱磊见院落内三间青瓦房，坐北朝南，门阔窗亮，甚是气派。芸儿教主领哑奴和朱磊进屋坐定，拍了拍手，就见门外立刻窜进一个人来。那人弯腰向芸儿教主施礼，这才端上茶水放在桌上。又过了片刻，朱磊见先前见过的那唤作王晴儿的女子也来到屋内，忙着上了一桌酒菜。哑奴一声不吭，端起酒杯大口饮酒。朱磊这些天也没好好吃过一顿安顿饭，也老实不客气地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那芸儿教主陪哑奴喝了几杯酒，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哑奴：“师叔，你这些年去哪里了？”

那哑奴又吃喝了几口，才问道：“芸儿，你可记得我们从哪儿来的？”

芸儿教主一愣，摇摇头：“师傅没说过，我也不记得了。”

“嗯。难怪，那时候你还要人抱呢。”哑奴放下酒杯，望着芸儿教主，叹道：“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你身上一点也看不到你小时候的影子。唉！说起来，都是柳一味那怪物惹下了这些事端。”

“谁是柳一味？”芸儿教主问道。朱磊却隐隐猜到哑奴说的柳一味就是老神仙。

那哑奴并没回她，而是猛喝一口酒，继续说道：“说起来，你师傅和柳一味也算是相识多年。你师傅小时候常跟你师祖去柳家游玩，那时候，常见到柳一味和你师祖比武，只是柳一味多是胜出。那柳一味胜出也就罢了，可却时时有讥讽之言。你师祖倒不在乎，可你师傅却刻记在心，暗下决心，定要苦练武功，将来胜了柳一味，也好好羞辱他一番。你师傅十八岁那年，你师祖去世。后来，你师傅自感武功长进不少，便独自找柳一味比武，那柳一味死活不肯，说以前和你父比武，那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又说，你师傅的武功和他相差太远，根本不配他出手。唉，现在想想，柳一味说的倒也不错。那时候，你师傅年轻气盛，也不管柳一味答应与否，上去就动手，柳一味被逼出手，果然没几个回合就被柳一味点倒。”

朱磊听了，心道，老神仙脾气古怪，说这些话是不足为奇的，却不知哑奴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难道当时他也在边上？。就听哑奴继续说道：“那柳一味将你师傅扔出门外，还说你师傅父子俩都不是练功的料，就是练一辈子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师傅见他小觑你师祖，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却又打不过他，一怒之下，变卖了家产，外出访师学艺。可巧，在路上救了我，我们结拜成异性兄弟，后来，我们在天都山拜欣慧大师为师，这一学就是数十年。欣慧大师圆寂后，我跟师兄下山，找那柳一味，但柳一味却已经举家迁走，也不知去了哪里。”

“想来这些事情是哑奴师兄闲时告诉哑奴的。柳家迁走，那肯定是迁到海岛去了。”朱磊心想。

哑奴喝了口酒，继续道：“我们兄弟正要离开，却遇到一个怪模怪样的人。那人闻听我们找柳一味比武，嘲笑我们道：‘柳一味是世外高人，焉能和你们这等俗人比武？你们赶紧走吧！’，师哥如何受得他的嘲笑，数言不和，便动起手来，那知还没过几招，我们兄弟俩便被他点倒在地。那人随即又解了我们的穴道，告诉我们道，他也是来找柳一味比武来的，只是比约定时间晚了几天到，那柳一味已经举家迁走。不过留下书信，告知了所迁之处。”

“那人定是想让你们俩去找柳老神仙。”朱磊心道。果然，就听哑奴说道：“那人不但告诉了我们柳一味的所在海岛的方位，还告诉我们道：‘柳一味自喻医生天下第一，只需一味药就可救人性命，连名字也该做柳一味。所以，柳一味虽居住海岛，但他必要进城买药，你们只需在临近海岛的城镇等待就行了。不过，以你们的武功在他手下过不了几招。’”哑奴又喝了几口酒，又道：“我师兄听来，当然有些灰心，道：‘你告诉我们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就是找到了他，也打不过他。’那人摇头道：‘也不见得，你们年轻，要是能学到上乘武功，再找到柳一味的武功密门，定能胜他。’师兄一听，当即拉我拜倒，意欲拜那人为师，学他武功。唉，我心里极不情愿，我们已经是欣慧大师之徒，焉能做二师之人？”

朱磊听了，心道，哑奴倒是守义之人。就听哑奴继续说道：“可我这条性命是师兄给我的，我岂能背他之愿？便随师兄拜倒。不料那人连连摇手，拒不收我们兄弟为徒。见我师兄失望之态，便告知我们有一处练武之地，便是这西域落霞谷。师哥也不考虑路有多远，回家便带上师嫂和娟儿上路。唉，那时娟儿还小，我本想劝师兄，等娟儿大些，我们兄弟俩同去就行，可师兄死活不肯，我拗不过他，便跟着师兄一家往西行。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西域，一路上风餐露宿，受尽了艰苦。芸儿，你便是那时在路上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