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红想着,便对那人喊道:“竹下君,海口村的竹下君吗?”
那人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来到姬红面前:“你这小姑娘是叫我吗?我是海口村的竹下三郎,你也是海口村的?”
姬红见竹下三郎十六、七岁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却比自己只高出一头多的样子。
“我也是海口村的。你爹爹嘱咐过我,如若能看见你,要我们问你好。还说你家里都好,要你早日回家。”姬红看着竹下三郎说道。
那竹下三郎正要回话,却听前面那人回头喊道:“竹下三郎,你站在那儿做什么?快点进城,要关城门啦!”
竹下三郎忙对姬红道:“你明天中午还在这儿等我,我出来找你!”说完,转身进了城门。
朱磊见姬红喊住一个青年并和他说话,惊咤不已。待那人进城,姬红将竹下三郎的事告诉了朱磊。朱磊一听,兴奋道:“最好竹下三郎能带我们进去。”
第二天中午,朱磊和姬红来到城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见竹下三郎从里面出来。那竹下三郎一见姬红,忙上前拉住姬红,尽问些海口村和家中的事情。姬红能知道多少?只是告诉他,他家都好。今春海口村大旱,自己和哥哥流浪到月山城来了。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朱磊。
那竹下三郎“噢”了一声,说道:“明天正午你们还在这里等我,我带些东西给你们吃。”
朱磊知道他信了姬红的话,没有应他,却道:“竹下三郎大哥,能不能请你带我们进去看看,我们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房屋。”
竹下三郎伸手挠头:“这个……,恐怕不行。”
姬红眼珠直转:“三郎哥哥,要是海口村的人都知道你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做事,大家还不知怎么羡慕你呢!三郎哥哥,你真有本事。”
那竹下三郎“嘿嘿”憨笑,又伸手挠挠头,想了想,说道:“好吧,明天上午我们出来买东西,你们还在这儿等我,看看能不能想法带你们进去。”
朱磊和姬红兴奋地点点头。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那竹下三郎道:“我得赶紧进去做事了。”说罢,匆匆离去。
第二天一早,吃罢早饭,朱磊取出宝剑,仔细藏在腰间,按朱磊的意思,最好自己一人进去,毕竟里面凶险未知。那姬红无论如何也不肯和朱磊分开,朱磊无奈,只好和姬红一道来到城门。果然见竹下三郎跟在一人身后匆匆出门。那竹下三郎也看见了朱磊和姬红,却装着不识。
过来好几个时辰,朱磊看见竹下三郎和那人回转往城内走。只是两人都拿着许多东西,那竹下三郎更是连背带抱远远地走在后面。前头那人快走到城门时,就听身后竹下三郎哎呀一声,扭头一看,却见竹下三郎扑倒在地,身上的东西撒的满地都是。朱磊和姬红见了,忙上前帮着竹下三郎捡拾东西,谁知竹下三郎却抱了这件,却丢了那件,浑是抱不过来。前头那人见状,恨恨骂道:“你这个笨蛋,让你少买一些,你却拼命地买,还说明天少跑一趟,看你如今怎么将这些东西拿进去!”
那竹下三郎满头是汗,哭丧着脸对那人道:“班头大人,能不能让这两个孩子帮忙将东西送上山?”
那班头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竹下三郎那狼狈的模样,走到城门兵士面前,跟那兵士说了什么,见那兵士点头,便对竹下三郎喊道:“那就让那两个孩子帮你,东西送上山就送他们出来。”说完,自己转身先进了城。
竹下三郎“哎”了一声,朝姬红做了个鬼脸,朱磊和姬红忙捡起东西,紧跟竹下三郎进了城。
三人拾阶而上。竹下三郎走在前面,边走边跟姬红说道,自己原来是做修城门的苦力,因为身体矮小,才被派到内城给膳食房做下手。今天出来买配料,特地多买了一些,就是想让你们帮忙送进来,这样就好带你们进来看看。竹下三郎说着,得意地一笑。姬红也称竹下三郎聪明。
那竹下三郎腾出一只手来,指点着路旁的那些房屋说,这里原来是左将军府,那里原来是右将军府,还有那儿原来是议计厅,等等,直说得口沫横飞。朱磊见山上也是道路纵横,房屋高大壮观,都建在半山腰上。听竹下三郎说了一阵,忽而问道:“听说原来的月山城主是叫德川什么的,他住哪儿呢?”
竹下三郎用手一指:“你们抬头看,前面有道城墙,城墙里面原来住的就是德川家,后来被一把大火给烧得干干净净,死了好几百人,一个活人也没有。”
朱磊抬头顺着竹下所指看去,果然不远处有残破城墙。
就听竹下三郎继续道:“横田城主见里面被烧死了那么多人,死活也不肯住在里面,所以里面的房屋也没重新修建,现在到处是荒草。不过里面可真的在闹鬼呢,每到月圆夜,就会有女鬼在里面唱歌。”
“女鬼唱歌?!月圆之夜?!”朱磊吃惊地问。
“前几天还有人听到的呢。都说听了女鬼唱的歌,人就会变得痴痴呆呆。好亏我每天晚上睡的早,从没听过。”竹下三郎嬉笑道。
“月圆之夜,女鬼唱歌?难道竹下三郎说的就是我前几天听到的那歌声?”朱磊暗自想着。
“那横田俊住在哪儿呢?”姬红忽而问道。
“就在山的东坡,你们看不到的。横田俊城主的宫殿和鹰鹫门的总坛都在那儿。”
朱磊听到“鹰鹫门”三个字,立刻起了心,故意问道:“鹰鹫门是什么门?”
“呵呵,鹰鹫门可不是什么门,而是横田俊城主养的一群武士,听说门主武艺高强,手下的武士也是人人了得。在南方,青年人都以是鹰鹫门的武士为傲呢!要是我是鹰鹫门的人就好了,学得一身武艺,看谁以后敢欺负我!”竹下三郎眼里闪着憧憬的眼神。
三人边走边说,来到一处屋前,见先前那人已经等在门口。那人骂竹下三郎道:“混账!怎么走这么慢?快将东西放下,送这两个小孩出去,这儿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呐!”
“是!”竹下答应着放下东西,正准备转身送朱磊和姬红,却听朱磊说道:“竹下大哥,你不要送我们啦,我们识得下山的路。”
竹下三郎看看那人,那人点点头,竹下转身跑进屋里,片刻又跑了出来,手中拿着点心,塞给朱磊:“那你们就快走吧。要是回到海口村,告诉我爹,我一切都好。”
朱磊点头,拉上姬红,对竹下三郎挥挥手,转身离去。两人顺着来的石板路往山下走,姬红东张西望,见许多高大房屋,便对朱磊道:“石头哥,我爹爹会在这些房子里吗?”
朱磊说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要找找看。”说着,瞧左右无人,拉姬红进了路边的一幢房屋内。朱磊四下打量,见屋内空空荡荡,只堆着些杂草、瓦罐之类。“兴许是堆放杂物的库房,且在这儿躲一会儿。”朱磊想着,和姬红一起躲到了杂草后面。姬红见状,问道:“石头哥,不是说去找我爹爹吗?怎么躲在这儿了?”
朱磊回道:“且过一会儿看看,如果那些守门的兵士忘了我们,不上来寻找,我们就可以放心的四处找找看。小红,肚子饿了吧?正好剩这工夫吃些东西。”姬红“嗯”了一声,两人将就着吃了刚才竹下三郎给的点心。又过了一会儿,朱磊见外面并无动静,便起身拉着姬红:“走吧,我们四处看看。”
两人顺着门前道路往前走,见一路上行人甚少,时有些佩刀的武士在路上巡回,见到朱磊和姬红,也不相问,想是把他俩当成城里那个大人家的孩童了。姬红见了那些武士的装束和上岛武士完全一样,心里害怕,便紧紧地拉着朱磊。朱磊见了却想,这些人肯定就是“鹰鹫门”的人了。
两人东张西望,不知不觉来到东坡,就见一座宫殿坐西向东,巍峨壮观。大青条石铺就的石阶路宽阔而气派,缓缓沿向山下城门。宫殿门前分别立着石雕异兽,面目狰狞,两个兵士持枪直立立地站在石兽旁。离宫殿十多丈远,路西侧也有一房屋,虽没有宫殿宏伟,却也颇有气派,门前却立着两个背刀武士,那武士身着灰衣,和去年在小岛上行凶的武士装束一模一样。
朱磊见那房门上书有“鹰鹫门”三个大字,心道,原来鹰鹫门就在这里,那公孙兄弟可能也住在里面了,不知道他们的父亲公孙晧是不是也在呢?应该也在里面吧。正想着,就见姬红拉着自己的手摇了摇:“石头哥,我们赶快离开这儿吧。”
原来姬红看见那些武士,心底就发慌,便催朱磊快点离开。朱磊拉着姬红绕过鹰鹫门的房子,又往前走了一段,见一段断壁横立面前,隐隐能听见断壁下海涛拍岸的声音,却是路的尽头。朱磊知道这月山城背面靠海,便拉着姬红往那堆放杂货的屋子走去。朱磊心想,这漫山遍野的住家,看来都是些官宦人家,这可如何寻找姬伯伯?总不能一家一家去问吧?得想个法子才行。天色已晚,今晚就躲在这山上,明天再设法寻找,如若无果,只有罢了。想着,两人又溜进那间空屋。朱磊将身上的棉衣脱下,裹在姬红身上,又在杂草堆中挖了个洞,两人一起挤在里面。姬红问朱磊:“石头哥,我们要在这儿过夜吗?”朱磊点点头:“明天我们一家一家地找,碰碰运气。”
冬夜寒冷,姬红虽然裹着朱磊的棉衣,却仍感到寒气袭人,便往朱磊怀里靠了靠。朱磊见状,又拨了些干草盖在两人身上。夜已深,姬红却仍然扑闪着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朱磊尽想着明天如何去人家打听姬伯伯的事情。两人相互依偎取暖,其实朱磊自练功以后,并不怕冷,只是怕姬红冻着,才将姬红搂在怀中。
“石头哥,不知道小雪现在会一个人待在客栈里吗?”姬红忽而说道。这些天来,姬红和小雪朝夕相处,也把小雪看着是自己的小妹妹了。
“不知道,也许小雪现在已经出来觅食了吧。”
“石头哥,明天要是还找不到我爹爹,我们还是回仙泉城吧,如果能打听到怎么回家,我们还是回家吧,也不知道朱伯伯和朱妈妈怎么样了?”姬红说着,轻叹一声。
朱磊听得心里发酸,心想,也只好如此了,不过,现在天气寒冷,到仙泉城的路那么远,可不能让小红冻着,看来要等到开春才行。不知道轩辕劲大哥好了没有,大哥的娘说过,等大哥身上的毒除尽了以后会在仙泉城找我们。可大哥是女孩子,以后总是不能再和她在一起了,毕竟自己保护不了她……,正想着,就听姬红轻声叫道:“石头哥,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