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染盯着无歌的小手,脸色微微红:“她爷爷怎么了?”
“我不知道,咳嗽的吓人,看上去不太好...”
“明天就是祈雨大典了你知道吗?”墨星染神色中的忧虑难掩:“我们今夜没多少时间了。”
无歌默然,她知道墨星染担心的是什么,但是她也看的出来那个少女和她爷爷相依为命。
半晌,她在黑暗中垂眸:“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她知道明日自己有性命之忧,但今夜她既撞见了那少女和她爷爷,她却实在做不到不闻不问。
妖,也不尽是贪生怕死之辈。
闻言,墨星染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柔情,他握紧无歌的手:“好,既然你这么决定了,我们就试试。”
无歌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把手抽出来:“咦,你正常点好吗。”
不多时,殿内燃起了一支半截的蜡烛,少女掌着微弱的烛光向两人走来。
“公子,实在抱歉,我找了半天就只找到这么一小截蜡烛。”烛光下,她稚嫩的小脸有些羞赧。
“不碍事,我听无歌说了,你且带我去看看你爷爷吧。”墨星染笑笑道。
两人随着少女到了里屋,那股腐朽的味道在此处格外浓重。
方才在外殿时墨星染时不时的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咳嗽,他猜大概是脾肺老损,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救治想法。
但当少女掀开床帘的那一刻,墨星染走进床边时,他才发现自己此前所想全是错的。
“老人家,得罪了。”墨星染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无歌原是不解,但当她看到墨星染掀开老者紧裹的被子时,她知道了墨星染为何会说‘得罪’。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随着墨星染将老者的床被尽数掀开,那股味道充斥了整座乾坤殿。
床被下,老者身上的皮肤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手臂和小腿上有些地方已经腐烂的不能看,犹如被虫蛀了一般,一块块森白的骨头裸露出来。
整个身体上的皮肉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松松垮垮的附着在骨架上。
肋骨下的腹部处,腐烂的皮肉下甚至隐隐能看到脏器排列。
墨星染皱着眉头接过少女手上的蜡烛,细细查看起来。
少女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她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肩膀抖动,嘴唇咬的发白。
无歌走过去揽住了少女的肩:“不哭了。”她轻抚着少女的后背,安抚着年纪尚小的她。
墨星染的眉头越锁越深,他细细查看了老者的病状,其间老者一直咳的不停,甚至偶尔会有鲜血从嘴角渗出。按照这种情况,这老者本已经不该能活,但他如今却仍旧活着,那么,只有一种解释...
约莫过了半柱香,墨星染将老者的床被盖好,示意无歌二人跟他去外殿。
无歌扶着少女随他走了出去。
“你爷爷这种情况大概多久了?”墨星染沉声问道。
“很久了,我也记不清楚有多久了,只记得有记忆以来,爷爷他一直这样...”少女终于忍不住眼泪,哽咽着说道。
墨星染思忖了片刻:“我如实说,你...先冷静。”
少女泪眼婆娑的点点头。
“你爷爷这种情况是为咒术所累,此种咒术极其阴邪,按理人到了此种境地已然将死,但此种咒术将你爷爷的命吊住了,它让你爷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
“停。”无歌打断了墨星染,她白了他一眼。
那小小少女听到墨星染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已经开始浑身打颤,若是墨星染再说下去,这少女恐是承受不住...
“你就说怎么治吧。”无歌哀叹一声,究竟是何人竟对这孤苦伶仃的爷俩下此毒手。
墨星染幽幽的眼神望向无歌:“这还要看你。”
“什么意思?”无歌愣了一下。
“现下要解此咒估计无望...”墨星染垂眸,没等他说完,少女骤然嚎啕大哭起来。
墨星染揉揉脑袋:“你先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怎么女人从来不听人把话说完,不论大小。
少女抽抽嗒嗒的停住了,听墨星染继续说。
“要解此咒需要下咒人的血为引,因为此咒本就是血咒,只有血咒才有此怨力。而...”他看向少女:“你应该不知道下咒的人是谁吧?”
少女红着眼摇头。
墨星染叹了口气:“那么只能先将你爷爷的身体修复,让他没那么痛苦,然后再寻下咒人的血。”
他说罢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有些话他没法对眼前两个女子说。
若是普通的咒术,他要想解也就是轻而易举,但咒术也分三六九等,这种血咒最是根深蒂固,种在被咒人的骨血里,而且下咒人也需要担负被咒术反噬的痛苦。
若不是深仇大恨,一般人是不会下如此狠毒的咒的,还有,就算是有幸解了,恐怕被咒人的命也要去掉半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