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我不曾与她相爱,兄长他,不会注意到...”他泣不成声。
将至未时,街外人声渐弱,家家户户紧锣密鼓的张罗起午饭,临街的人家从屋内抬出一张方桌,小两口其乐融融的对坐于桌前,粗茶淡饭,喜上眉梢。
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是做不到了。
景渊拥着蔻蔻抬头仰望着烈阳:“我,活不久了。”
“蔻蔻就拜托你们了。”如今再看景渊,他清俊的样貌透着几分苦涩。
“你说什么?”
面对无歌惊诧的眼神,他笑了笑:“蔻蔻说她很喜欢你...”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活不久了?”无歌不休的追问。
“蔻蔻这个人,有点傻,她总是辩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然,也不会爱上我...”景渊痴痴的凝望着怀里的蔻蔻,似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眼底。
无歌冲上前,扯过景渊的肩膀:“到底怎么了?”
而他却拂开了无歌的手,扶着蔻蔻的肩膀,与她空洞的眸子对望:“你以后千万别怨我,答应我照顾好自己,还有,不要随意对别人笑,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丑极了,就像个傻子。”像是情人间的侬侬细语,景渊唇角带笑,眼中含泪。
“我知道你听得到,蔻蔻,对不起...”他的吻,轻轻的落在了蔻蔻的额头,极其珍重的,像是最后的道别。
空气闷热到了顶点,本是晴空万里的蓝天陡然闪过一道霹雳。
不知从哪飘来一片乌云,低沉的滚滚雷声由远及近,不多时,雨丝飘斜,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雨丝飘到身上,带了点点凉意。
无歌抹了一把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脸庞流到嘴里,咸咸的,苦苦的。
她不忍去打扰景渊,就这么呆呆的伫立在雨里,看着不远处两人无声的道别。
头顶有一双修长的手,两手交叠遮住了小小的一方天地。
墨星染站在无歌身后,他的眼神落在不远处那对苦情的人儿身上,沉声说道:“他可能活不过今晚了。”声音中不无悲怆。
无歌愣愣怔神了几息:“我们,能救他吗?”她像一只猫儿般啜泣。
墨星染轻抚了抚无歌的顶发:“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细雨缠缠绵绵的一直下着,半晌,景渊牵着木然的蔻蔻从雨中走了过来。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让他显得有些落魄。
他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你们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要办到,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俩。”
得知景渊活不过今晚,一时间,无歌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墨星染点点头,拍了拍景渊的肩膀:“但是还有一事,关于玲珑阵,你知道多少?”
无歌揉了揉眼:“对,如何才能出阵?”
景渊无力的笑了笑:“我若是知道如何出阵,何至于向你们下跪。”
也对,无歌拍了拍有些不清晰的脑袋:“那你又是从何得知玲珑阵的?”
景渊思忖了一下,望向墨星染:“你还记得红鸾女吗?给你飓风袋那个。”
“红鸾女?是指那个接应我们去流沙集市的红衣女吗?”无歌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正是,她是为数不多尚未堕魔的烟师,她的主人正是流沙集市的主人,谭婆婆。”
两人闻言皆是一怔,没曾想,那曼妙的红衣女郎竟也是烟师。
“关于玲珑阵一事,我知之甚少,我也是从谭婆婆那听闻了一星半点,我找到她也是因为蔻蔻。她说,若是想要救蔻蔻,只能出阵去寻玄门阁...”
望着还有些怔神的两人,景渊忽而正色说到:“如果你们要去寻谭婆婆,我劝你们还是谨慎些,这个老妇人很是奇怪,我估计她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
无歌惊骇不已:“她也是不死之身吗?”
不是说国师是不死之身吗?怎的如今又出来一个谭婆婆?
此时,雷声大作,黑沉的天空划过一道银色闪电。
“她与景家联系从来都是通过红鸾女,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不死之身,就连我也未曾见过她,关于她的一切都只是坊间流传的故事。”景渊的脸色被银白的闪电衬的有些森然。
“我最近得知了一件事情,但也只是猜测。”
无歌不由问道:“何事?”
“这个老妇人,她想杀了自己的儿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难以想象这天底下竟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而她的儿子,正是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