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不忍心再逼迫她时,她突然张口,语出惊人:“我不怪他!”
不怪他?她这一句话,弄的三人一头雾水。
“此话怎讲?”墨星染问到。
“我,我知道,景渊大人脾气是不好,但是,他其实是有苦衷的!他是善良的!”她猛然抬头,眼里满是泪花。
善良?无歌不由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幻听了?还是蔻蔻被打傻了?
“你忘了,他当街打得你血肉模糊,又让那蛇形‘烟师’钻到你耳朵里,弄的你痛不欲生,这你都忘了?”无歌声声质疑,她明明记得那日在流沙集市里蔻蔻被折磨的几乎丧命,不然,她也不会冲动救她。
蔻蔻闻言,泪如雨下:“其实,其实景渊大人他...”她话说一半,陡然惊恐的起身四顾,似乎在害怕什么。
“你别怕,尽管说。”无歌安慰到。
蔻蔻猛的摇头:“不是,我不怕,我,我是担心有‘隐烟’。”
墨星染想起今日尾随了他们一路的隐形‘人’,思忖了片刻:“你俯到无歌耳旁说,她再传达给我。”也是下下策,要真是有‘人’在监视他们,此举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他觉得蔻蔻接下来所说的话,对他们可能有些价值。
蔻蔻显得有些局促,她缓缓坐下,俯到无歌耳旁低语:“景渊大人从小身体羸弱,国师说他活不过束冠之年,但景焕大人不知从哪寻得了秘方,说是用我,我们这种未曾与人欢好的女子骨血为引,每月制成药丸服下,就能让景渊大人活下来。”她一口气说了很多,顿了顿,又说:“但有一日,我在暗门内,看,看见景渊大人与一稚奴欢好...”
无歌闻言大惊,她屏住呼吸听蔻蔻继续说道:“我们都心知肚明自己不过就是药引子,但那女子很早就被卖进了暗门,却一直没有被制为药引...直到有一日,景焕大人来了...”
“他将那女子在景渊大人面前,活生生的剥皮抽骨,挖心掏肝...”她说着,牙关颤抖,无歌听到了她语气里的绝望。
“景焕大人,他,他逼着景渊大人,吃,吃下那女子血肉做成的药丸...景渊大人他,从那以后,就失了魂一般,变得残暴...”蔻蔻说完,长吁一口气,伏案不住的喘息。
没想到,景渊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无歌垂眸思索片刻,附到墨星染耳旁转述。
墨星染耳畔无歌轻柔的声音响起,温热的鼻息萦绕在他耳边,吐息间,灌到他脖颈里微微作痒。
然而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听闻这样一个故事,无人不扼腕叹息。
半晌,屋内的气氛都很低沉,竹子小眼神盯着面前三人,摇了摇墨星染的胳膊,不服气的问到:“我呢?我也想听!”
“你什么你,吃你的果子去。”无歌瞥了竹子一眼。
竹子跟蔫了气儿的皮球一般,一脸不情愿的一头扎到了床上,大喊:“我睡了,今天晚上我自己睡床,谁也别跟我抢,哼!”
门外的打更声忽远忽近,已是深夜,蔻蔻爬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墨星染无歌两人相顾无眠,无歌轻声说道:“你说,蔻蔻所说是真是假?”
“大概是真,因为,我确实早就看出景渊身子颓败非常,活不久了。”墨星染有些顾虑,他吹灭了案上的烛台。
缓缓走到无歌身边,凑近她,又说:“但我不知景渊送蔻蔻前来是为何意,难道他不知蔻蔻会将此事告知你我吗?”
无歌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景渊也好,‘烟师’也罢,包括墨星染所说的红衣女,等等等等...
她心里十分迷茫,这些人的举动她猜不出原因,但她清楚的知道一点,就是这一切都跟那个国师,还有她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来,一切都要等她去了冕月国,见了国师方能水落石出了。
“你说,我们还出得去这个阵吗?”无歌低声叹息到。
“当然,别多想了。”墨星染顿了顿,声音喃喃。
他陡然贴近无歌颈间,吐息温柔:“今日景渊说喜欢你的性子,那...你呢?”
无歌听得他温柔如水的声音,脑子有些昏沉:“我,我怎么了?”
“你喜欢什么性子?”
墨星染垂眸,这句话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说完他有些后悔,着急改口:“我是说,你喜欢他吗?”
黑暗里,无歌嫣红的小脸变的煞白,猛翻了个白眼,腾的站起身来:“疯病了吧,谁喜欢那个变态啊!”说完,扭脸滚上了床,抢了竹子的小被子,蒙头睡去。
墨星染看着无歌的背影,神色怅然。
她是妖,万古天千万年来与妖魔一道不共戴天,但是...
墨星染摇了摇头,起身站到门边,不知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