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了电梯的开门键,才发现电梯的层数指示上,竟然有十一层之多。也就是说,地下五层的机房并非基地的最底层,另外还有六层,是步行梯无法抵达而只能通过电梯下去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基地为什么能长久运转,因为再往下六层中,很可能有巨大的战略资源储备区,供基地人员使用。
“如果电梯来了,不是向上,而是向下,或许就能找到基地的控制中心,彻底毁掉这里了。”我冷静地思索。
电梯到了,单扇不锈钢门向右侧缓缓滑开。
我来不及考虑,一步跨进去,按下向上键,向后一靠,长出了一口气。
玉狐禅睁开眼,猛地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样?你怎么样?”我关切地问。
“我们这一次……我们……”她气力不继,说不出话来。
我点点头:“已经进了电梯,放心吧,一会儿就出去。”
电梯速度极快,但我突然发现,电梯是在下行,而不是向上。
“当心,当心金翅大鹏王,他在……他在上面……”玉狐禅急切地说。
我打了个愣,倏地抬头,却见那保险柜里出来的老者,正后背紧贴在电梯的上方,紧闭着眼,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电梯持续下行,最终缓缓停住,一顿一颤,电梯门才缓缓滑开。
外面是个巨大的空场,至少有一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空无一物,一眼就能望到边。
我托着玉狐禅走出了电梯,这种情况下,不离开电梯,只怕更危险。
老者轻飘飘地落地,单手撑着电梯的门,仍然闭着眼,如梦游一般。
“大鹏王,时代不同了,不要再执行从前的命令……你已经做了很多,也许可以继续之前的……修行了……”明知无用,玉狐禅还是出声劝说。
“巨大的杀机,仿佛一架飞机一样,沉重地落下来。我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呢,虽然时代不同,但这种战斗却永远都是避免不了的。我隐居那么久,已经倦了,看起来,要想修成体术绝境,不是那么容易的。”老者说。
我明白,他是在用潜能力探测敌人的位置。
敌人的敌人即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他这句话让我稍稍放松下来。
“你要怎样?火漆封印破了,就是命运的……转折,对吗?”玉狐禅问。
老者呵呵冷笑起来,左手五指在电梯门上轻轻一抓,指甲便无声地嵌入不锈钢板里去。
“天皇的使命。”老者说。
他的五官十分枯瘦,鼻尖极细,向下微弯,果然如老鹰一般。
最令我吃惊的是他的眼睛,其实他刚刚出现时,我已经仔细观察过那双眼睛。那时,他眼中无神,现在却是神光炯炯,仿佛刚刚出炉的钢水,一望过去,就让人双目刺痛。
如果没有《万川集海》这本忍者神书,全世界的江湖人大概都不会对“忍术、忍者”有一个全面的认识。
大家都能想到,即使有了这本书,对忍术的探究仍然是挂一漏万的。
比如这老者大鹏王的身体变化实在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任谁都不会相信人的形体竟然能呈现如完全不同的几种状态。
“天皇的使命,只是令‘八恶人’蛰伏。”玉狐禅辩驳。
“蛰伏之后呢?蚕化为蛹,蛹岂不必然化为蛾?”大鹏王问。
玉狐禅在我怀中摇头:“并非如此,王命只是说蛰伏,没有后文。”
大鹏王点头:“没有后文,就是无界限、无禁忌。如此甚好,就不必有任何忌讳了。”
玉狐禅问:“你想怎样做?”
大鹏王阴森森地回答:“万人屠,千里白地,万里无炊烟。”
我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名字来,因为那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是一个在二战史上留下了累累罪恶的超级战犯,名为岗村宁次。
二战资料中显示,冈村宁次在百团大战后调任日本侵华日军华北方面最高司令长官,指挥部队对八路军各抗日根据地进行了残酷的大扫荡。到了抗日战争末期,天皇委任他为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同时,他也是昭和军阀三羽乌的第三位。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1919年,从中国获取大量情报后回东京述职,当面向天皇说了上面的话。所以,在某些军事资料上,岗村宁次又被冠以“万人屠”的代号。天皇投降之后,岗村宁次并未像其他战犯一样,被军事法庭处死或收押,而是被中华民国**委任为中国战区日本官兵善后工作总联络部长,协助组织日军和日侨遣返事宜。之后,又被中华民国**聘为军事顾问,并于1950年被台湾当局聘为“军事实践研究院”高级教官。
此人的一生经历非常复杂,不像土肥圆贤二那样,一直从事情报间谍工作,也不像山本五十六那样,一生戎马,只懂得阵前杀戮。他是一个脑力、体力上的双重战犯,在日本侵华战争中贡献了巨大的力量。
同样,二战资料中还提到了他的父亲冈村宁永,祖上是武士,后来家道中落。其母名为阿定,是富士山一代忍者世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