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回应:“我去禀报玉小姐,机房没事,然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在奇术世界中,“精神”无法造假,因为奇术高手彼此之间并不通过语言、动作来判断对方有没有杀机,而是直接深入对方的精神世界,去窥视对方的“心”。
此刻,我的“心”如同一潭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如果松本泉看到我的“心”,那么他将感受不到一丝“敌意”。
这一刻,我对他没有敌意,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他,而是说,他在我心里连敌人都算不上,只不过是躺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一袋垃圾。根本不用起任何“杀心”,就可以信手除掉,不留后患。
松本泉自视过高,这正是奇术师们会犯下的最大错误。
小错难免受惩,大错就会丧命。我知道,松本泉犯下的正是后面一种大错。
之前,任何一个轻视我的港岛帮派中人都没有好下场,将军澳的坟场就是那种人的唯一归宿。
“很好,很好,这样回禀她,很好。”松本泉说。
我走到门口,缓缓停住,回头看着机柜那边。
“还有事吗?”松本泉的声音传来。
我平静地笑着回答:“我只是想告诉松本先生,在敦煌,我并不代表霹雳堂,只是一个普通人。霹雳堂雷先生对敦煌没有任何觊觎和野心,就算到这里,也只是参观游览,不会做出危害国家、危害江湖同道的事。我会回禀玉小姐,不必担心霹雳堂与其为敌。所以,松本先生也不必担心,心月无向派跟霹雳堂过去没有过节,未来也不一定有交集,大可放心,高枕无忧。”
以我对雷动天的了解,他对很多国家政策了解得十分透彻,所以屡屡告诫堂中弟子,去大陆旅行观光可以,但绝对不要抱着任何非法目的进入内地。如果有人犯戒,就算警察不抓,他也会将其逐出霹雳堂。
“好,很好。”松本泉漫声回应。
我走出门,缓步上台阶,鞋跟在台阶上敲出单调的脚步声。
上了第四层之后,我穿过地簧门,没有径直去见玉狐禅,而是轻轻旋身,巧妙地藏身于门后暗处,只露出眼睛,向外窥探。
松本泉的表现说明,他的身份一定有问题。甚至可以肯定,他就是基地内部的奸细,必须马上除去,否则遗患穷。
现在,我唯一要做的是弄清松本泉的身份,确保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台阶上并没有声音,但我凭着第六感知道,松本泉一定会跟上来,在某些适当的时候暗下杀手,一个一个消灭玉狐禅手下的人,把基地变成戈壁无人区。这是非常可怕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消灭松本泉既是给玉狐禅帮忙,也是帮我自己消除障碍。
我站在暗影里,并不着急,就像一个穿越丛林多年的猎人那样,永远知道野兽会怎样出没。
这时候,我正好利用难得的空档。对自己的思想做一次短暂的整理。
我永远不可能忘记,黄花会大将军就在左近。这种巨大的威胁,容不得半点闪失。我不知道玉狐禅是否还有杀手锏?如果就这样拖延下去,她将会变得四面楚歌、孤立无援,身份十分尴尬,随时随处,都有可能遭到大将军的击杀。
台阶上有了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有一只猫咪缓缓地走上来。
我能听得清人和猫咪走路时微小的差别,立刻判断,那正是松本泉。
果然,一分钟后,松本泉出现在四层的入口,脚步非常谨慎,高抬轻落,只发出极微小的声音。
如果我不是有意等他,很可能就忽视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声响。
松本泉走进第四层,没有迟疑,直接走向水晶棺,变成了背对着我的姿势。
所有的秘密还是藏在水晶棺里,或者说,是藏在植物人身上,不会被人轻易拿走。
我没有立刻跟过去,那样只会打草惊蛇,所以我只是远远地看着。
松本泉走到一号水晶棺前面,弯腰向里面看。他的姿态非常专注,仿佛眼中看到的不是一个植物人的身体,而是一本厚厚的书,值得细细翻阅,反复回味。
此时此刻,我击杀他的把握在八成以上,百分之百能够将他击成重伤。可是,我有些犹豫,因为这还不是我希望出现的解决之道。我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掩盖问题。
我远远地看着,松本泉轻轻一纵,竟然跃进了水晶棺里面。我大为奇怪,不明白他此举是何用意。过了五分钟,松本泉站起来,一步跨出了水晶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