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正果怒了，狂吼而出的几句话，甚至冲到了肺管里，以至于连连咳了起来。

“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见老爸突然间咳个不停，到后来，甚至站着都有些摇晃了，栗一鸣怕了，忙冲了去，扶住了栗正果，惶恐的叫道。千万别以为他这全是出于一片孝心，岂不知，他最是生怕栗正果就这么倒下去，到那时，他栗一鸣可什么都没了，都完了！

以前，他可以仗着自己的老爸是市长，可以以为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他父亲摆不平的事，总以为自己很是高人一等，可是，一旦失去了他父亲的庇护，他栗大少将什么都不是。这一点，栗一鸣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要不，他也不会整天喊着“我爸是市长”了。

至于，这紧张之中，有多少的孝心存在，那就不得而知了。

“儿啊，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啊！”良久，良久，栗正果才勉强喘匀了气，看了看儿子的焦急，长叹一声，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岁，“我不该那么惯着你，在你惹祸之后，为你善后……难怪人都说，这闺女要富养，儿子要贫养，今天，我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儿啊！千万不要想违法乱纪的事，那是一条不归路。听爸的，咱爷俩去找燕司令赔个不是，诚心认下错，哪怕是老爸我丢了官，哪怕是你进去待几年……不要做无畏挣扎了，估计，这会儿谷心白已经被抓了起来，所以……”

完了，这就全完了？一听栗正果这么说，栗一鸣紫涨的脸，居然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似乎，所有的血瞬间消失在面皮子下，也不说话，双手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到了现在，他有点后悔了，他也明白过来，因为自己，给父亲造成了什么样的麻烦。当然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害怕。

看到儿子这般懊悔、害怕的模样，栗正果不知道为了什么，这心里不禁有些庆幸了起来。就整件事情的经过来看，他生不出半点的恨意，无论是对轩辕十四，还是燕天南，指使人打架斗殴，甚至险些使人丧命，最多也就蹲几年巴黎子就是了。但是，真要这么放任下去，有一天儿子杀人放火，那结果恐怕就是枪毙了！而到了那时候，懊悔、害怕，一切都迟了！

栗正果一点不怀疑栗一鸣是不是能走到那一天，很显然，刚刚还叫嚣着要杀人的他，很可能会走这一步！

想到儿子，栗正果不禁想到了这些年来他为自己的儿子惹出的祸事擦屁股，甚至，动用了自己手中的权力干涉执法人员的正常执法，虽说一直以来都没出什么问题，但，那毕竟都是些小事，真要这么一直下去，随着儿子犯的事越来越大，到那时，自己还一如既往的这么下去，他栗正果恐怕也会走不归路。

想到这里，栗正果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是啊，这些年来，已经违背了他“当官要造福一方百姓”的初衷，同时，他也庆幸，今天遇到的是燕天南、楚云飞这样比自己能量大得多的人，自己无从反抗，若不然，自己会不会像这几年一样，处理这件事呢？

肯定会的。

不过，现在不会了。

想通透了之后，栗正果顿时觉得身心一阵的轻松，居然笑了起来，冲栗一鸣说道：“儿子，一次的跌倒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你老爸我从村长一直做到今天的市长，这是我的成功。但不否认，今天，你老爸我也跌倒了，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就要勇敢的去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起来，我栗正果的儿子，不应该这么孬！”

“爸……”栗一鸣愣了两愣，老爸的话，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看来，不应该是……对，这样才对啊！

“起来！儿子，是个男人，就站起来。你错了，老爸我也错了……错了，就要面对，放心！儿子，就算是要坐牢，爸陪你一起坐！”慈祥的抚摩着栗一鸣的脑袋，栗正果轻声，却字字沉重的说道。

栗一鸣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仿佛突然间陌生了许多的父亲，但很奇怪的是，从这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的父亲身，他却感到了真正的父爱，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说出来的感受。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也随之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爸，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