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奋蹄煞费苦心、周密安排后,再次提审光来福。他正襟危坐,目光咄咄地盯着光来福:“光来福!今天再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若还抗拒交待,就按故意……”话未说毕,刁彤彤突然冲进门撕住光来福的衣领,连哭带打,骂不绝口:“杀人犯!你还我姐!你把我姐活活打死,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跟你拼了……”
牛奋蹄故作怒态:“住手!他打死你姐,杀人偿命!我们不正审理此案吗?你来大闹公堂,干扰办案,成何体统!拉出去!”
刁彤彤被拉出去后,牛奋蹄冲神色慌乱的光来福大喝一声:“光来福!我再重复一句,若不供出幕后指使人,就按故意杀人罪起诉你!”
光来福欲言又止。突然,梅雪娇进门:“牛队,他的同伙已经交待了,没必要再跟他费口舌了。”说着,她又走近牛奋蹄跟前耳语了几句。
牛奋蹄当即宣布道:“把光来福押下去,立即按故意杀人罪报请检察院!”
光来福再也扛不住了,慌忙说:“我坦白!我彻底交待!”
梅雪娇故意说:“晚了,没时间再听你罗嗦。”
牛奋蹄却说:“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有举报立功表现,幸许还能保他一条活命。你坐下一块儿听听。”说罢,牛奋蹄的目光扫向光来福:“讲吧,你的罪行与你的认罪态度生死攸关。”
光来福喉头蠕动了半晌,蓦然抬头,睨视牛奋蹄一眼:“你们说话算数?”
牛奋蹄:“当然算数。”光来福便说:“杜云飞指使我干的。”
梅雪娇一愣,马上追问道:“哪儿的杜云飞?”光来福:“市政府办公室。”
牛奋蹄、梅雪娇相顾赫然,故作镇定地:“那份合同呢?”光来福:“已交于杜云飞?”
牛奋蹄突然变脸,嗔喝道:“光来福!你好大胆!竟敢诬陷市长秘书,想把水搅浑,让我们无从下手,也好为你的人命案开脱。”“不不不!我说的全是实话。上次,梅警官被检察院传讯,也是杜云飞指使我摄像举报的。”
梅雪娇恍然大悟,拍案而起:“卑鄙!你俩是无恶不作,什么坏事都能干得出来!”
光来福忙分辨道:“他不是成心想害你!只是想给你制造点危难,才有他赴难解冤情,向你讨好的机会…”梅雪娇:“扯淡!杜云飞还让你干了那些坏事?”
光来福:“再没有,就这些,我全说出来。开头不敢说,就怕你们不相信,反追加我诬陷罪。”牛奋蹄忍不住笑了一下,问:“那现在咋敢说出来?”
光来福:“都出人命了,我还顾忌啥呢?坦白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牛奋蹄:“那好,我再问你。杜云飞多大年龄?长得啥样?”
光来福:“三十多岁,大个子,小白脸。”
梅雪娇:“你是怎样认识杜云飞的?从实讲来。”
“那是我行窃时认识的。”光来福永远忘不了那次因祸得福的奇遇…….
杜云飞家外屋,一片漆黑。光来福握着手电筒东瞅西瞧,目光马上锁定写字台。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前,拉开抽屉,小心翼翼地翻动着。
屋内,杜云飞一觉醒来,听到外屋有响动,急忙披衣下床,轻轻地将门拉开一条缝向外窥探。黑暗中,一束白光在晃动。他仔细一瞧,发现有人在偷东西。他急中生智,摸起小儿子的玩具枪,倏地开门,拉灯,大喝一声:“不准动!动就打死你。”
光来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脸色灰白:“别……别开枪,我……我……”
“你这个窃贼!谁叫你来的?同伙是谁?”
“我,我没有同伙,我是跑买卖的,赔了钱,回不了家。大哥!你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两位老人。”
杜云飞两眼射出愤怒鄙夷的光:“你这可恶的小偷,不知坑害了多少人家?不把你抓起来,群众哪会安生?”
“不不不!我是头一遭。大哥!你放了我吧,我啥也没有拿到……”光来福苦苦哀求。杜云飞一看,电脑安然无恙,便说:“你这混帐东西!年轻轻的,为啥不靠勤劳致富,偏要干这不光彩的下作事?”
“大哥你说得对!我真浑,我再也不干了。”“你是咋进屋的?”
光来福:“我爬到三楼,撬开窗户。”
杜云飞才发现窗子大开着,近前一看,窗台上留有明显的脚印及玻璃碎片,不觉怦然心动:“好吧,你起来。你家在哪儿?”“甘肃。”说罢,光来福站起来拧身欲走。
杜云飞:“慢着!”
光来福惊恐地望着杜云飞。杜云飞随手掏出一百元递过来:“拿着,给你路费。”
光来福惊呆了,真想不到世上竟有这样的大好人。
杜云飞把钱硬塞到光来福手里:“快回家去,父母盼着你啦。以后要勤劳致富,规规矩矩做人!”光来福双膝跪倒,热泪潸潸:“大哥,你留个名吧!我叫光来福,日后有用得着我的时候,打BP机呼我,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光来福,你那次没盗走杜云飞的电脑?”梅雪娇的疑问打断了光来福的回忆。
光来福马上说:“那哪儿成呢?一套电脑那么沉,我一人怎从三楼上带下去?”
梅雪娇仍疑虑地问:“你能记清那次行窃的具体时间?”
光来福:“记得,99年4月8日晚四时。”牛奋蹄:“你怎能记得这么清?”
光来福:“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行窃,而且碰上一位好大哥,所以记忆犹新,终生难忘。”梅雪娇愤愤地说:“就是这天晚上,我刚好值班。杜云飞报案,说他新买的价值二万元的电脑被盗。我赶到现场只提取了窗台上的脚印和玻璃片,再无任何线索,未能破案。后来,杜云飞到保险公司领取了索赔。”
牛奋蹄嘲弄地瞪光来福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大哥!”
信守道听取了牛奋蹄,梅雪娇的汇报后,又追问道:“杜秘书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给光来福发指令的?”
牛奋蹄:“前天下午四点十分,杜秘书在西山一家私人公用电话上给光来福发去指令。”信守道:“开设公用电话的人能证明吗?”
梅雪娇:“当时是一位上了年轻的老太太守电话。
我们拿着杜秘书的照片让她辨认,她说她眼花耳聋,记不清打电话的人。”
信守道又问:“那光来福又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将毒品加工合同交于杜秘书的?”
牛奋蹄:“当晚十点半于西山杜秘书那套豪宅内成交的。”信守道:“有人证么?”
“没有。”梅雪娇刚回答完毕。信守道便斩钉截铁地说:“那你们拿什么来证实犯罪嫌疑人的供词?他的供词又有几分可信性呢?你们心中有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