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螳螂黄雀(1 / 2)

月梧情事 小玉米 6814 字 2019-11-09

 不过出去走走,没有人阻拦景欢,因为她从来不是庆王府的囚犯,而是王爷的娇客。景欢不知道大舌头的晓影会去说了些什么,起码她在赵起那平静无波的眼底看不出任何的不妥,景欢也就装作不解,收拾了自己跨府而出,对身后那两个被好心的赵起派来给她引路的侍卫也没有反对。

因为在国丧中,大街有些清冷,却没是失去它特有的繁荣,只是所有的颜色都素了,欢笑声,娱乐声,奢靡声色似乎都进入了冬眠,没有了复苏的迹象。景欢随意走着,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眼睛茫然地不知该落向何方。

远远就看到街东有一座三层高的楼,画梁雕栋,奢华精美,景欢不由走了过去,“那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雀仙楼。”青衣的侍卫叫赵一,恭敬回答,“不过因为国丧,停业了。”

景欢想起听过的那个玉画儿,心生同情,“听说前些日子有个玉画儿,是这里的台柱?”

赵一垂眸静气,的一个字都不肯说,景欢知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定然不会乱言私语的。她这些日子在庆王府,只看那大家的规矩,就知道风月定然是个制府极严的人。景欢的目光落在赵一平静无波的脸上,心中一惊,自己真是鬼昏了头了。

算来自己在风月府中已有七天,一直未出过清宅半步,不是自己害怕。而是实在不愿意多惹麻烦,外面的事自己一无所知。而晓影等人这些人侍候体贴,也从不是多话之人,就连偶尔私语也不过是儿女阵线之事,从未涉及到军政机密半句。今日晓影为何突然提起那些话,是否有什么新意?

景欢的脚步继续着,心中翻腾,脸上却不肯带出颜色,西京最繁华地朱雀大街,渐渐繁华起来,人流也多了起来,斜里突然冲来两个小孩。在人群中追逐,一个劲头太快几乎就撞到景欢怀里,景欢一把扯住了他。小孩却不领情,一个巴掌拍到景欢手上,扭脸一看后面的另一个小孩,早脱了身子泥鳅般跑了。景欢一哂,两个侍卫在京城呆的久了,也是不肯惹事的人,也都未吭声。

景欢走得不紧不慢,看到路旁卖的小玩意儿。不由走了过去,东摸摸西看看,研究了半日那些真玉假玉鞭子布玩之类地,刚开始两个侍卫还紧张地一眼都不放过的盯着她后来看着她不过好奇,到处都摸摸看看,也就不看得那么紧了。景欢暗笑,摸了一个铜像的长鼻子,摊开手心,不过一行字,一个地址。景欢脸色顿变,清秀工整的字迹。很熟悉,她向来不是个健忘的人,见过人的字只一遍但绝不会忘记。是那个据说到京城待产的人?

景欢站定,极玩味地笑了几笑,不过见自己的姐姐一面,芮葭何时也学地如此神神秘秘?她真能躲开庆王耳目。与她偷偷见面吗?

景欢继续走。随意地钻进一些小巷子看看,也不说话。也不买东西,有时候看看儿童嬉戏,有时候笑看邻里媳妇吵架,有时候看看墙角的小狗欢快地撒尿占着地盘……

又站到了一条窄巷中,景欢望着两边高耸的大树,光秃秃的,依旧没有丝毫春日的气息。景欢看了半响,突然回头,对赵一两人说:“我去巷子里见一个朋友,你们俩在这里等我。”

赵一和卫于不由面面相觑,他们没料到景欢会如此直白,景欢不等他们回答,摆手就向巷子里走去,步子突然加快,这条巷子本就是宽大中街,两旁都是高楼大院,亭阁楼台,巷子四通各个方向。景欢的轻功本就绝佳,这突然发力闪去,赵一和卫于稍一愣,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巷子深处,眨眼不见。

“不好,追!”赵一与卫于两人赶紧追了过去,面对两个路口,两人极有默契地分头追去。

景欢站在巷子口,冷笑一声,庆王的人也并不一定都是聪明的,他们以为自己一定不会离开这条街,一定会去其他地方见人,她偏不,见的就是面前这个院子里地人。

景欢大方地敲门,这是一个三进四合楼舍,大门很快打开,没有意外没有询问引着景欢而入,刚绕过影照璧,景欢便看见残枝下静静而立的芮葭,景欢眼眶一热,奔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芮葭却伸出了手,几步奔过来,抱住了景欢,“景儿!”

景欢顺从着她的怀抱,久久才由着她松开自己,拉着自己步入正厅,坐在温暖的炕上,芮葭地眼眶还是红的,景欢对妇人妆扮风韵更甚的芮葭浅浅地笑,“姐姐,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哪里好了?又黑又瘦!”芮葭到底是江湖儿女,很快收住了泪,“倒是长高了许多……”

景欢打量着室内摆设,处处显示着女主人的脱俗,男主人的高雅,到底还是有些别扭,与芮葭十指交握,“姐姐费尽心机让我出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话吩咐?”

芮葭脸上戚然之色渐浓,从炕上拿出一个包袱递到景欢手上,“景儿快走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趁着国丧未过,朝廷风波渐歇,浪潮来临之前,你最好不要在庆王身边停留了。”

景欢拿过那个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包袱,“姐姐,你们……到底是何人?”

芮葭低眸苦笑,“你只要记住我永远是你地姐姐就是了……”芮葭迟疑,还是说了出来,“大伯也在京城,前些日子我见过他了,他生病了,很严重,也许就要去了……”希冀的目光在景欢脸上游动,“前些日子我去时他告诉我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景儿……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大伯说他一生最对不起地就是他的二女儿,也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过的五妹妹。他说亲生地女儿却在他地懦弱中生生被当成野种。最后落得踪迹不见了,所以他愧疚无比,如果可以,如果那个女儿还活着,他希望能在临死前再见她一面……”

景欢地脸色大变,腾地站起来,牙齿咬在唇上,心思电转。她当然知道芮葭这番话地意思,可是该承认吗?真是亲生女儿吗?那为什么娘会背负狐狸精的骂名?何正起敢对自己做那等禽兽之事?看着芮葭眼底的真诚,想起那个胖胖的显得有些懦弱的老人,她的心五味杂陈。“……如果可以,我想她会去的。”

芮葭脸上喜色涌上,更紧握住景欢地手,“景儿!”窗外一阵风起,咯噔一声,芮葭却拉了景欢的手脸色大变,“我带你走!”

“芮葭。不要这样!”一声轻叹,如山般沉重,景欢却冷笑一声,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一个修长男子推门缓缓而入。青衣修面,面色沉稳,只眼底藏着些未明情绪,“芮葭,过来。”

“不!荀涯,你不可以这样做!”芮葭却将景欢往身后一推,挡到景欢面前,“你居然跟踪我!”

荀涯的目光不敢与芮葭直接。而是落到景欢脸上,那一刻有一丝的迟疑,甚至是痛惜,可是很快恢复坚毅,“芮葭,你知道我也是为了我们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