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运输股长看看庾虎,像从他的脸上看出点答案出来,可是,庾虎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看不出一点儿倾向来。
“团长着急呢!”运输股长心里暗暗猜测。他知道,前面的路比较平坦了,眼看就可以来一段高速行驶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了个卡脖子道桥,这不是逼人吗?如果考虑安全,当然是停步不前最好,可是,他们部队大远得干什么来了?不就是为了救灾吗?如果为了自己的安全呆在这儿,救灾的任务怎么完成?
这位老兵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爬上了山,往前观测了一下情况。他断定这儿的滑坡是由特殊地貌造成的。只要闯过这一段,下面的路就好走了。这段路……大约……也就是几百米吧!
妈的,闯!他看了看团长、政委着急的脸色,心里拿定了主意。
他没有向团首长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走到那个开吉普的司机面前,大喊了一声:“妈的,给老子让开,老子要去前面救灾,十万火急!”情急之中,这位运输老兵操起了熟练的四川方言。
吉普车司机立即明白了什么,二话没说,上车打着了火,将吉普车乖乖地*到了路边。“你的意思是……硬闯?”庾虎的眼睛盯住了运输股长。
“团长,我们这么多车,这么多人,等在这儿耗不起呀!”运输股长像是一个人替首长决策了,“要想走,就得……快速通过。越等待,越没有希望。”
这位老兵说完,毫不犹豫,将指挥车的司机拨到一边,自己钻进了驾驶室,看来,这老兵要亲自做示范了。
“是。通知全体司机,加大油门,快速通过!”庾虎立刻向参谋长下达了紧急通令。
接着,他大声告诉政委:“政委,你和参谋长坐指挥车先走,我来断后……”
“不,团长同志……”政委知道,这种情况下,断后是最危险的,团长这么做,是把危险留给自己,把安全让给别人呀!自己怎么能接受这种安排呢,“还是我在后面,你在头车上指挥呀。”
“政委同志,我是第一指挥,请我的工作。电台,跟我来!”
政委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服从指挥,抢先上了车。
在吉普车司机惊恐的眼睛中,指挥车首先发动了起来,接着,一轰油门,箭一般蹿了出去。
受过运输股长训练的老司机们,一下子就看出了事情的门道,他们嘱咐车上的战友坐好,然后便加快速度,将车子开得几乎飞驰起来一般。
运输股长这个汽车老兵,遇到过多少艰难险阻,都一一闯过来了。可是,到了二道河子桥这个地方,老天爷像是要故意难为他,不但设置了滑坡的路障,还凑热门似地玩起了余震,当他的车通过二道河桥面时,汽车一下子剧烈地颠簸起来,他的一双手被颠得几次离开方向盘,山上的石块雨点般地滚落下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咣当”一声砸在指挥车上,前面的挡风玻璃立刻被砸了个粉碎,玻璃碴子溅了政委一身。
妈的,不好,要塌方!他立刻抓起对讲机,大声命令全体司机:为了生存,加速前进!
在他这一声命令下,全团的车轮子飞快地转动起来,庾虎在后面的收容车上清楚地看到,前面的车子转弯的时候,外侧的车轮几乎悬空起来了,这……随时可能会车翻人亡啊。但是,情况紧急,运输股长既然下达了紧急命令,他不就能干扰了。于是,他也一个劲儿催促车上的司机:哥们儿,快!冲过去!冲!冲!冲!
司机的脚将油门加到了底,车子像是飞奔,闪电一般越过了桥面。这时,庾虎看到,先前越过桥的车子都停在路边的稻田地里,正等待他这辆尾车胜利闯关呢!
车子刚刚减了速,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车下的战士们发起一阵惊恐地喊叫,他下车回头一看,连自己也吓傻了,在一阵腾起的灰尘里,桥面一侧的半个山体都垮塌下来,瞬间掩埋了这道桥。庾明这时才明白,刚才,他们与死神来了个亲密接触,几乎就是擦肩而过啊。
政委看到这个场面,泪水立刻模糊了眼睛。他知道,如果依自己慢吞吞的性格,坐在
尾车上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弄不好……他就会被埋葬其中了。想到这儿,他紧紧地抱住
了刚刚下车的庾虎,忍不住相拥而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