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水馨问林诚思。</p>

语气总算多了几分真诚，而这显然不是演戏。</p>

“父亲怎么选都无所谓。”林诚思不以为意的道，“立场这种东西，也不是代代相传的。我们都是儒生，自我的选择比家庭的立场更重要。只要不背叛姓氏就行——但这些年，背叛这个姓氏的人也不少了，否则不至于弄得怨声载道。”</p>

“以宗室的人数和血脉优势……”林诚思顿了顿又补充道，“要真拧成了一股绳，哪家都不会安心。”</p>

“话也不是这么说，”林诚月忍不住开口反驳，“别说超级世家，就是那些大些的家族，也要自然分支。”</p>

林诚思一笑，也不反驳。</p>

他的态度肯定是最坦然的——作为后天天目，他本来就有明确的规划，比几个先天天目要明确太多。所以这会儿也完全谈不上迷茫之类的。</p>

他首先在桌边找了个和水馨邻近的位置坐了下来。</p>

林诚月忍不住咬牙道，“族兄倒是安泰，当初那位找我们帮忙的时候，族兄怎么不站出来反对？”</p>

林诚允几人之所以现在还没坐下，是因为他们都能感应到气机的锁定。</p>

水馨没这么做，墨鸦则已经告辞。可因为这会儿身负重任的缘故，哪怕是在文山书院内，也还是给她配备了“临时护卫”的。</p>

林诚思等人这会儿可不在“安全名单”范围内。正如林诚允承认的，他们是为皇室下手提供过情报帮助的。</p>

一个剑心隐藏起来，虎视眈眈着呢。</p>

这让林诚允等人都十分不自在。</p>

“可我也没帮忙啊！还想让我做诱饵呢，我不是拒绝了吗？至于反对……那我也要能把消息传出去才行啊。”林诚思十分轻松的道。</p>

因为他很清楚，水馨是有“引蛇出洞”的打算的。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愧疚。</p>

林诚月却怎么看都觉得他有几分厚颜无耻。</p>

“我也没有埋怨什么，毕竟又不是有什么深情厚谊。”水馨看着林诚月的态度很好奇，“所以，请问你们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就为了道歉？还是说干脆就是左相要求的？”</p>

林诚允和林诚月对望一眼。</p>

一直没有吭声，和水馨的交情最为生疏的林诚茂这才开口，“我们接到了南下的任务。”</p>

“啊？”水馨也有些懵逼。</p>

林诚茂愁眉苦脸，也顺带说明了林诚思之前严肃的理由，“就是他们两个不是本来就是出来游历的嘛！现在游历的地点，被定成了南方！修仙界！”</p>

水馨确认了，一脸震惊。然后看向林诚思。</p>

“我是主动要求的。”林诚思道，“毕竟我是后天天目。”</p>

水馨沉默了片刻，“怎么去？”</p>

“用文舟把我们送去定海城。”林诚思道，“过两天就出发。”</p>

“……我能帮得上忙？”水馨有些疑惑的问。</p>

“不清楚，但是左相说，在离开之前必须来见你，说明这件事。”</p>

水馨这才恍然。</p>

林殊是给了她一个选择权，看她愿不愿意带上这几个林氏宗室！毕竟这些人可称不上护卫。</p>

她也想问……她能只带一个嘛？</p>

如果她不想带着，他们是不是就要徒步穿越天脊了？</p>

想想还有点惨呢。</p>

“你们去南方修仙界做什么？我可是听说了，南方修仙界是不允许‘先天天目’存在的。甚至在不少地界，发现了先天天目，就会直接杀死。甚至不像限制剑修时那样，只是对剑修做出限制。就是万花门，找到了先天天目都会送来北方。”</p>

所以，就这几位的实力……总不能也是去开疆拓土，攻打秘境的吧？</p>

“南方最近局势会很混乱，所以我们有机会。不是在那边成就文胆，修炼成金丹也无所谓！总之，我们就是去修炼的。确认改修的可能！”林诚茂有些没好气的道。</p>

毕竟，他的道境修为是最差的。</p>

他也不知道为何，最近林诚思进步不少……</p>

“如果林诚思没有自告奋勇，也会有其他的后天天目和我们一起去！”</p>

嗯？</p>

水馨再次疑惑了。</p>

要是这么说，也不该说让她带上他们啊。毕竟她这次去，是以弱者的身份，是要被保护的。要是暴露了，被群起而攻之的可能性挺大。有诸多高手随行的话，又怎么起到让这些人历练修炼的效果呢？</p>

文胆也好，金丹也罢，都不是坐着修炼就能成功的！</p>

林诚思也皱眉，“我本来就有改换功法的想法……左相让我们来的时候，也特意说了，我们也是为该换功法探路。想来也是那样，如果妖魔战争真的会重新开始的话……人口必然是会骤减的，地盘也是一样。而且，红尘念火也会出现极大的跌落甚至是崩盘，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供应儒修修炼所需。”</p>

功法！</p>

水馨顿时懂了。</p>

眼神复杂起来。</p>

虽然她也想要在这段时间里，再见见这几位，也隐约察觉到，他们会来找她。甚至也有些好奇，除了林诚思之外的人，其他人见到她会是什么态度。</p>

但是真的，没有料到，实际的差别会那么大。</p>

这几个人，唯一一个本来就帮助他的，是自己主动要求参加的。</p>

林诚允和林诚月都参与过针对她的行动，而且在之前，对她的态度……现在被要求过来说明情况，没把“憋屈”二字写在脸上就不错了。相比之下，倒是林诚月对之前的事情，更有愧疚、心虚之感。林诚允么……</p>

林诚茂则是关系生疏，而且本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志向，甘心做纨绔的类型。</p>

所以之前理解错了。</p>

不是让她选择。</p>

这本身就是给她的考验。</p>

林枫言之前就说过，大儒们固然看不起他们现在的实力，但真正的重点不在这里。毕竟天眷者提升实力的速度有史可查。</p>

重点在于，他们都是兵魂，都很“独”。</p>

是上战场的人才，却缺乏领导力，缺乏领着一群人去改天换地的能力。</p>

这次，是以“林冬连”的身份南下，作为护卫的人，实力至少在金丹往上，且都是心有所忠的人。既不适合她想要的“功法修改”，也不会被一个区区筑基拉拢。给她四个对她态度不一的族兄妹，是想要看看，她能不能展现战斗之外的能力，和圣儒一样转化一批追随者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