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全忠警觉的环视了一眼划破落日余晖的荒草,旋即又低沉说道:“启禀世子,斛律大王同意世子先前的所有安排,只要天下有变,敕勒大军阴山南下魏都平城,公孙景茂为魏国内应,东方胜与西门霸也答应从孟婆郡伺机北上,到那一个时候世子自当返回孟婆江北,一纸诏书号令燕国后人!”
慕容川东突然狡黠一笑,缓缓又道:“公良全忠,十年前有劳‘十二甲子’四勇士和幽嫣谷墨家弟子开道才有今日复国大计,将来复国你们通通都是燕国第一功臣!”
“斛律德光已贵为斛律大王;将来燕国复国之后,也赐你公良全忠为公良大王;那个东方胜与西门霸自然就为东方大王与西门大王。‘十二甲子’之四勇士,都是燕国的四大天王,哈哈,哈哈,哈哈!”
“自然,幽嫣谷墨家也当大兴,燕国大小将士得重振白鸟城当年之威,杀得魏人逃进深山野林中去!”
慕容兰西缓缓收住了泪水,在耶律达斡尔胡东身边小鸟依人的样子,初眼看来就似一对恋人。
耶律达斡尔胡东心中所想,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复兴“十二甲子”耶律一部,倘若耶律一部不兴,燕国又如何能独兴呢?
慕容兰西流落这十年来,看金了人间冷暖、尝尽了人间辛酸,作为一个女子总要寻一个归宿。
燕国已经亡了十年,虽然慕容一姓为曾经的皇族,但是没落的皇族与亡国之奴根本没有区别。
慕容川东并没有理会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径直又侧身迎众人进了破旧的小木屋中。
小木屋中左右两排高低不一、大小不同的石墩、木桩就是会客的案台与桌椅,越见凄凉又寒酸。
慕容川东旋即在小木屋正中的一张断了一只脚、用布条绑好的竹椅上端坐,而后示意说道:“诸位,都请入坐。将来复国之后,自当有上等的宫殿、上等的案台、上等的酒食,如今实在难为诸位了!”
陈静突然心中一怔,慕容川东复国进取之心尚且可取,但眼下这一些虚礼实在不可取!
如今,慕容川东借复燕之名,将慕容兰西放任一边不管,同父异母之妹好似更是不闻不问!
这都已经过去了十年,只听说刘一跃入百合楼救人,就没听说慕容川东一同入百合楼救人!
陈静一时不解,旋即问道:“慕容川东,听说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身陷百合楼中,世子既为慕容家长子,又是慕容姐妹长兄,不知有何良策救她们于水火?”
慕容川东旋即轻蔑的瞥了一眼陈静,而后又仰头大笑道:“不知道该叫你幽嫣谷墨家谷主?又还是该叫你一声静静小姐姐?”
“倘若叫你幽嫣谷墨家谷主,昔日孟婆江南宋国公主刘一跃就是前车之鉴,堂堂一国公主都是如此,又何况你是一个白身的侠者?”
“倘若叫你一声静静小姐姐,一家人也就不说两家话,我那慕容家的两个妹子,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实在丢人,也实在不值得我去救!”
陈静万分生气,气得牙痒痒,都是慕容家同父的兄妹,又如何能这般没有半点儿兄妹情谊!
都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可眼下这慕容一家子真是奇葩,就似快刀斩乱麻、水火不相容!
陈静灵机一动,毕竟一家人血浓于水,试探慕容川东道:“世子,明日一早。本姑娘要和公良全忠、王僧虔一同前去百合楼解救苏、扬二州两个女孩儿,要不咱们一家人动身去把慕容姐妹也救出来?”
慕容川东眉头一扬、眼睛一睁、双手一摆、张口大笑道:“幽嫣谷墨家谷主要去救别的女孩儿,那是江湖侠义之举,路见不平一声吼更是女中豪杰;但是,静静小姐姐想要去救那两个不成气的妹子,救了也是白救,既然都是白救还不如不救,让她们自生自灭好了!”
公良全忠与王僧虔站立一旁,闭口不说一字半句,毕竟这是慕容一家的家事,况且慕容川东又是一家长子,更是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的大哥,自家的人情冷暖如此,外人又何必瞎搅和自讨没趣!
陈静心中不快,旋即又道:“世子,你就不怕慕容太白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吗?你这一个当大哥的,实在世间少有,而且奇葩至极!”
“世子,你真是好糊涂啊!心中倘若容不下自家人半点瑕疵,又如何能容‘燕人’之心呢?”
慕容川东拍椅而起,厉声大喝道:“谢你告诉我慕容川东这么多,我偏不去救,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