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最终的真理。
她听见自己的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在自己弯着的嘴角,那种液体,或许应该是从绝望的心底流淌而出的吧。
“莲!莲!!莲——”对旁边的叫喊声充耳不闻,女人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冰冷的身体,冲着苍穹微笑着。渐渐的,麻木一片的脑海中,忽然有微弱充满焦急和悲怜的声音传入,那个声音,是唯一能令自己此时温暖的,心仿佛慢慢回到身躯中。仿佛机械似的,扭过头颈,漆黑的眼中是一片空洞,是此时她能对自己所遭受的遭遇唯一的反应。我无法去宽恕自己,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力量,我的选择,而造成的,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用一切去换取,他的生命……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生了就不能重来。
她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如同六月的花事,冰凉剔透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流淌下来,那种两种极不和谐的景象结合在一起,产生了那样神秘和浓郁的感觉,带给修一种相当恐惧的感受。他更加紧张和焦急地小心翼翼地开口,无比怜悯和悲伤,当我死的时候,你也会有这样表现吗?“莲?莲!!你听见了吗?莲!!——”
“他已经死了,可你还要活下去,莲。他爱你,所以他一定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女子似乎听见了他的话,抬起头,深邃的眼中似乎有所触动。如同落满星星的湖泊,盈盈中不经一握。
“是的,他爱你啊莲,所以他才会让你杀了她,这是他爱你的最好的证明啊。”
我爱你,莲。
我爱你……
“……罗!!罗……”女子抱着冰冷的男子的身子,那样绝望而深情的拥抱。鲜血满怀。
曾经是那样的华丽的开头,我们的相遇。
带着五月的生机与活力,朝霞遍布璀璨夺目,满眼都是华丽而粘稠的花事。如今却只剩下了,残败的海洋,那种灿烂如同五月花的微笑,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快走!!这里马上就要塌了!!”拉护着杨莲,三人赶跑着向漫长的隧道尽头奔去,不断向前延展的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身边的碎屑如同落雨一般落在身旁,杨莲的右手被修拉扯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麻木地奔跑,不时地回过头,向后看去,那个躺在杰克的胸膛中沉睡的男子,那样淡漠而又冰冷的微笑,仿佛婴儿一般安静。心仿佛被扎了似的,早已麻木的心又扯痛了起来。
“莲?!”耳边响起修的声音,抬起头,冰冷却又关切的海洋,她朝他微微一笑,好累啊,无论身体还是心都是,讲不出任何话。落在修的眼中,那样寂寥和自责的微笑,都是令他可以生痛怜惜无比的。
可他此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拉着她疯狂地向前疾奔,不知何时,帕洛斯也忽然失去了踪影,空洞的隧道中只有他们三个人寂寥的身影与摇摇欲坠的岩壁做着最后的画面。
转过一个右直转弯,忽然,一个身影沉默地挡在了众人的身前,猛地停住身,向前看去是红着眼的翼牙,手提狼牙白剑,沉声作气,站立在摇摇欲倒的隧道中,那瘦弱的身躯仿佛和隧道结合成了一体。
少年是杨莲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无论是从哪一点而言,她对他都具有无比的愧疚感,这份感觉和她所面对小月的时候所保持的感觉一样,浓厚而持久,在他们的面前,她似乎感觉自己都是那唯一背负的一方,错误的人,始终是自己,尽管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
负罪感。
事实上,杨莲自始至终在心理的某一方面,都是具有严重洁僻的人。她一方面极力不会承担并逃避众人对其的一部分的执着于信念,认为自己无力或者无责承担这部分感情,另一方面,她却又毫无担待的,将这部分感情,将这部分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感情给承担下来,令自己背负起心理上的重大罪过,始终认为自己在他们面前,都是有罪的。不能不说,这种想法,是相当矛盾的。正如小月王妃在将来曾经说过的话一样:“莲,她太有负罪感,她在心中的一部分始终认为她自己是有罪的,她始终认为自己欠了我,实际上,莲你根本不需要这样啊,你,为何要那么傻呢?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想那么多的东西,让自己变的不快活……太傻了,莲,你太傻了,既然不能爱我,那也绝对不要对我好啊……”
少年如刀般沉默而又犀利的目光巡视三人,杨莲苍白的脸,沾血的上身,以及手中那带血的神兵,最后那目光落在躺在杰克怀中的罗莱士的身上,顿时,眼光更是锐利如剑,杀气弥漫,关节声砸砸作起。“你……是你杀了他?”
众人沉默,皆不知道如何作答。
杨莲的脸更加苍白,但是,她忽然出声,迎上少年愤怒如火的目光,声音颤抖,仿佛一触既倒可却充满了另样的坚定:“是的,是我杀了他,杀死罗莱士的人,是我。”
白光鄹起,杀气四溢,一道闪亮的白光向杨莲冲去,白光中的红色眼眸格外醒目。“听!”清脆如同乐器般的奏鸣声在隆隆低响的隧道中响起,杨莲没有躲避,双目向前望去,秀眉浓皱,焦虑显在脸上,如此分明。
少年愤怒地失去了理智通红的脸和修那冰冷的脸对视在一起的脸,形成如此鲜明的感觉。狼牙长剑合着修的上古神剑在隧道中合出了阵阵刺耳的响声。愤怒致极的声音从少年的牙齿缝里挤出来,如此狰狞,刮着女子早已麻木的心:“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最大的错误,
不过是,
一错再错。
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