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有贼耳(2)、(3)、(4)、(5)(1 / 2)

大流歌 筱路 14921 字 2019-11-05

 嘴边有贼耳(2)

前指,副参谋长办公室里。

柳金栋:“苏方窃听事件上报了,引起各级领导机关关注。总部要求所有横向边防线路,全部撤到纵深。通往边境一线的纵向线路,一律改为埋地电缆。新型保密电话机已研制成功,很快就下。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这个窃听器安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申炎:“去年夏天,苏方频频潜入两栋房后山搞窃听,说明还没有这种设备,或者还不具备这种功能。老桥说,从电池消耗程度上看,大约使用了三个月左右,估计是五月份青草绿后安装的。魏北石是去年秋天潜回来的,出前他听老特务说克格勃知道这边的通话内容,指的是两间房那里的窃听,还是已经有了这玩艺呢?……这样吧!咱们一会儿电话通知一线营连长,今夜检查江上各执勤艇戒备情况。特别说明包括冷水的执勤艇,看苏方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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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冷水江边。

借岸边路灯的余光,可见申炎爬上了望台上。

柳金栋打着手电筒,从会晤室来到活动码头,登上了巡逻艇。动机器艇还没动,苏方的信号弹就升上天空。接着:

——江中锚泊的驳船上,苏军的探照灯立即开机,光束在江面上扫来扫去;

——警报器在江中锚泊的炮艇上响了起来,水手们一阵慌乱,各就战位;

——岸下值班的巡逻艇动机器,开始巡游。

——岸上的了望塔里,哨兵打开小灯忙着记录、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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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值班室里。

方岐拿着电话记录对申炎说:“按电话通知,各执勤船艇夜间都有动作。苏方反应与冷水差不多,看不出与往常不同。”

一位胖得出奇的中年军人走来:“柳副参谋长呢?”

申炎乐了:“哈哈!麦科长来的正好。下午我陪你到江上兜风儿。老方,电话通知各执勤艇组,下午四时各单位长同时登艇检查艇容艇貌和内务条令贯彻情况。各艇都要驶离码头,行驶不过十五分钟。冷水由胖长亲自检查会晤码头附近的执勤艇。原话直说,现在就打!”

麦之峨腆着大肚子,笑道:“你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申炎:“这是军事机密。你——有没有三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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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炎和巡逻艇中队干部陪同麦之峨登上大型巡逻艇。艇员列队,干部敬礼报告:“长同志,一三八三号巡逻艇列队完毕,请指示。指导员马晃。”

麦之峨还礼。申炎走近马晃,小声说:“注意维护胖长的威严,要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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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望台上,柳金栋操起大倍望远镜。

圆形视野移动,可见:

——苏方观察兵慌张报告;

——江边巡逻艇起动;

——锚泊的炮艇进入临战状态;

——岸上高音喇叭的哏——哏——声传过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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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两只小巡逻艇领航。大艇徐徐驶上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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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方,两只巡逻艇尾随我方大艇;

沿途锚泊的苏方炮艇纷纷起锚,船员各就各位;

直升飞机在苏岸上低空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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艇上,申炎忍俊不禁,笑着小声说:“麦大长官,多威风啊!前面双艇领航,后面双艇护送。旁边有炮艇保驾,天上有飞机掩护。两**队沿途行注目礼。你就好好派场一番吧!”

麦之峨也笑着,“你拿我当猴儿耍呀?”

申炎一本正经:“有三百斤重的猴儿吗?这叫中国胖长官检验苏联边防军和海军区舰队的戒备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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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会晤室里,大家哈哈大笑。

柳金栋拍拍麦之河:“这叫胖子战术。解放军没有军衔也有好处,便于神经战。”

马晃:“咱们三只艇,弄得他们全线紧张。这叫水上消耗战。”

会晤室管理员:“就叫逗弄老毛子战吧!”

申炎对柳金栋小声说:“要是还有窃听器,装也装不出这股认真劲儿来。起降一次直升飞机,人民币几千块呀!”

马晃:“副参谋长,我没事找个胖子来这么一圈儿,消耗他们的油料,刺激他们的神经。再让值班艇一宿动几次机器,叫苏方昼夜不得安宁。你说行不行?”

柳金栋:“那有什么不行的?”

申炎:“我估计搞几回就不灵了。总喊狼来了,小孩子也不会老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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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申炎从前楼走来。

冷箭兰拉着甫新怡站在招待所门口,小声说:“咱们拉他去看电视怎么样?不是说‘东北新曙光’一把手来了,才有看苏联电视的待遇吗?”

申炎走近,冷箭兰扯起他的胳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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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室挂着窗帘,屋里很暗。有几个人已经在座。

甫新怡靠墙边坐下。冷箭兰紧贴在申炎身边。

电视上正报道中国科学实验卫星射成功的消息,评论说,“毫无疑问,卫星将用于军事目的。这是中国为实现军事强国之梦的重要一步,也是中国领导人把贫穷的数亿中国人推往自己充当世界领袖之梦的灾难道路,迈出的又一危险步骤……”

新闻之会后,播放一部爱情电影。

冷箭兰的大腿紧贴申炎的股臀,小声当起了翻译。

申炎往一旁挪了挪,冷箭兰把手放在他腿上了。

“科里有事要处理,你们继续看吧!”申炎站起来走了。

嘴边有贼耳(3)

冷箭兰来到前楼,对哨兵说:“申科长找我有事”。

楼上。冷箭兰推开申炎的宿舍门:“主任为什么不住‘二六办’?解放军不是讲究同吃同住同劳动同娱乐吗?”

申炎:“住这边便于兼顾科里工作。你有事啊?”

冷箭兰大大方方坐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申炎说:“两个女人住在那边儿,你这是避嫌吧?还保留我当年造反的印象吗?小甫说你行武出身不近女人,不愿与‘臭老九’交往。我才不信呢。你媳妇不也是知识分子吗?军人的阳刚之气最能打动女知识分子的心。”

“这话从何说起,言过其实啦!”申炎在整理床头的书。

冷箭兰:“不对!你训了我,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我希望咱们成为最好的朋友,家庭和友情可以平行不悖。炮火连天也需要温情脉脉,越是战备紧张越渴望体贴和友爱。都什么时代了?我看你七情六欲更丰富、更强烈。”

申炎:“人和人不一样。情感和生理也不是一回事……”

冷箭兰:“别讲大道理啦!家里有什么困难吗?别客气。宁南离格南不远,缺柴火、用木料,我可以让人送去。”冷箭兰白净的脸上泛着红云,眼里充盈着媚气。

“谢谢!没有困难。箭兰哪!前楼是军事机关,不宜私人会客,有事在‘二六办’谈吧!值班室找我有事,我就不留你了。”申炎内心厌恶,态度却和蔼,也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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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议室里,桌子上摆满图书画卷:一摞六十四开的红塑料皮厚本子,书名《冷水地区战备资料》;一本褐色塑料皮的《冷水地区兵要地志》;一本篮皮的《额玛尔州兵要地志》;一本六十厘米见方的《冷水地区当面苏联边境情况详图》。

墙上挂着各种照片,最长的一幅十六米。几幅机场和掩体内坦克群的照片清晰醒目。

二十多位“二六办”工作人员在座。几位领导坐在对面。

李戈:“我是没想到哇!师级单位能编出这么多、这么实用的绝密机密资料。总部和各军兵种、各军区的情报部门纷纷来采集、复制。可以说功德无量,载入史册啊!”

桑政委:“才半年多时间,收获的果实如此丰富。我向同志们表示敬意!有什么问题吗?”

申炎:“地方同志的贡献很大,建议地革委表彰有关部门和人员。这是表现突出的工作人员名单。有些提供资料的人还在受审查,建议兑现政策,给予表彰奖励。毕文友同志熟悉情况、出力不小,已经回干校了。建议恢复他的政保工作。”

柳金栋:“这个人我熟,没有什么重大错误。神秘主义是行业通病,不是个人问题。‘二六办’的具体工作都是老申组织的,成绩大家都看到了。不仅收集编绘了情报资料,额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任务,还勘察了全区的战备要点。特别是对日本关东军的几个防御地域,和苏军进攻的几条路线,进行了认真地勘察和研究,为今后反侵略战争提供了二十五年前的实地经验和教训。还整理了详细的日伪工程资料,提出了利用日军旧工事的方案。这在我们地区军事史上,可以说是空前之举。”

满有:“不打仗,侦察科不剌这玩艺干什么?不能估计太高。”

巴久礼:“地区战备资料,地革委常委和相关县局级单位。地方有功人员,你们作好鉴定,请地革委考虑。这项工作,纵看,我们地区历史空前;横看,上级认为比其他师级单位都好。本来想请大家吃顿饭,不大合时宜呀!我们带来些子弹,请你们,主要是地方同志打打靶吧。打起仗来,咱们是一条战壕的战友嘛!感谢大家!”转向桑必厚说,“咱们回东山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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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头以北三公里,小镇北侧一片松林里的灰砖营房。

小会议室里,巴久礼:“常委处于分散状态,凑齐不容易。上级要求尽快配齐作战单位干部,干部科汇报吧!”

桑必厚:“政治部跟我单独汇报过,先研究机关的。整编中,司令部作训、边防两科合并。目前边防那一摊儿在前指,柳金栋直接抓;作战和训练班海挑头,科长缺编。侦察科和政治部组织科都是以副顶正,拟以副转正……”

满有抢话:“申炎有混线问题。让二毛子念苏修诗,说两国是亲戚。念诗的投修当了特务,回来以后,申炎又去密谈了三天。不通过组织,擅自打报告要求地方领导机关从轻处理。现在要准备打仗,侦察科要深入敌后,这种人当科长,不行啊!”

桑必厚惊诧:“不是那回事吧?”

满有绷着脸:“斗争现场的人反映的,那还有错儿?”

巴久礼:“你说的事折腾多少次了,还当新鲜话儿哪!那次冰道斗争是上级充分肯定了的,柳金栋是主要组织者——我明白了,准是蔡白吉跟你说的,不仅片面,而且有私人成见。”

满有又抢话:“不是一个人说的。”

巴久礼:“还有?那就是你那个老部下王占庆,要不就是地方造反派迟文革。还有第四个人吗?”

满有:“没打过仗的人,当侦察科长本来就不行。守备团侦察股长孙风,那是我们‘天下无敌军’的老侦察排长,在朝鲜抓过好几个老美‘舌头’。有名的侦察英雄为什么不提?申炎的身体太单薄,各方面都比孙风差得多。”

众我愕然,目光投向会议主持人。

嘴边有贼耳(4)

会议室一派寂静。巴久礼瞅瞅身边的桑必厚。

桑必厚说:“申炎这个人很难得,‘夜老虎连’他抓了半年,就能遂行敌后任务了。孙风四十好几,组建守备团才提股长。那么优秀的人,老部队怎么不用?侦察英雄孙风……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会不会弄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