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薛校书因胁鸩韦皋 王叔文密会绯衣人(1 / 2)

 初更半,弘文坊。i。com薛涛换上一袭玄色圆领袍服,系上黑色薄纱连帽披风准备出门。收拾停当,复坐下,心中忐忑不安:“韦令公素从严理政,倘被侦知恐有灭顶之灾!……然昔日父亲含冤下狱,幸得此公通过太子说情才幸免于难,外放眉州……”二更将至,事不宜迟,薛涛横下心来,吹熄风灯,出屋轻掩房门抄僻静小路向东厢房走去。

二更,东厢,“啪啪啪”三声轻叩之后,薛涛进入房中,见王叔文独坐屋中似有心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进来。“世伯恩公在上,请受涛一拜。”薛涛见礼。

王叔文忙扶起薛涛,指着书案旁的一张椅子道:“涛儿,坐。”

没有闲话家常,没有客套寒暄,王叔文直截了当地向薛涛说明自己现在的处境、此番来意以及之前与韦皋的谈话。这是薛涛意料之中的,雷厉风行、坚刚直率、尽公无私是薛涛从父亲口中总能听到的王叔文的风格。“接下来恐怕就要说到替王叔文说服韦皋出兵支持新政的事了。”薛涛琢磨着,心里做好了准备。可是,王叔文下面的话一出来,就令薛涛大惊失色!

“明日,韦皋将设宴款待于我,”王叔文道,“这是九曲鸳鸯壶,务必于宴席之上鸩杀之。”薛涛一惊,忙掩口以防“啊”出声音。

此时,王叔文说:“莫要惊慌!我自有安排,一旦功成,剑南西川便为京畿直领道,由本官统领,旁人又能奈你何?”

薛涛仍旧一言不,王叔文接着言道:“事成之后,百金相赠。”

“多谢世伯美意,涛并无百金之需。”薛涛面色如水,无半点笑意。

“助你脱乐籍如何?”王叔文意识到这可能是薛涛的心病。

薛涛略一沉吟,正色道:“乐籍女子尚且不会做出此等戕害他人之事,涛纵使此后脱离乐籍反倒真正轻贱了许多!”

“如此说来,你是不愿意助老夫一臂之力了?”王叔文在做最后的试探。

“对不起,世伯,恕涛实难从命。”

良久,王叔文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不愿意问这些细琐之事,然现在不能不提。你家是不是住在城西的静安坊?院内栽着几行翠竹?……”

薛涛大为惊诧,她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尊敬的世伯会采取此种卑劣的胁迫手段!“家母如何了?”她厉声问。

王叔文此时却换上一副悠悠的面孔,道:“放心,我已派人伺候她起居了。”

屋内空气仿佛凝滞,薛涛蹙眉侧目盯着王叔文,眼神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已是忿恨,蓦地,她站起身,将九曲鸳鸯壶收入怀中,说道:“好吧。我答应。”

未及王叔文多言叮嘱,薛涛已头也不回地离去,混入夜色当中。

当夜,三更。王叔文仍旧踱步房中,忽而门分左右闪进一绯袍人:“大人,方才有一桩急务,故而来迟,望您恕罪。”

王叔文看了来人一眼道:“不必多礼,坐。”

那绯袍人脱去披风帽坐下。

“现方案策略有二,你要熟记于心。今夜之后,你我二人除十万火急之事概不见面,根据今夜预计的时局展决定方案策略。明白吗?”

“属下明白。”

“明日酒宴之上,韦皋一旦毙命,你便取而代之,宴前将府中甲士换成心腹之人,旁人若敢造次,一并诛之。”

“这些事大人尽管放心。只是……”那绯衣人应道,却又似乎有些顾虑。

“只是什么?”王叔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