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僧人微微一笑道:“山非山,水非水,俗世之人莫不愚顽,所见所闻都未必是真,所思所言又何敢称实?施主倘若一味执着于此,反而落入邪障之中了。”
语气循循善诱,话中若有深意,气度固然清雅高华,神态又不失亲和有礼,着实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慕云不由得为之语塞,低头沉思之际,倏听玉珊痛斥道:“燕狗贼!任凭你装什么鬼、扮什么怪,即便是化成灰,姑娘都认得你!你到底将我家小姐怎样了?!”
白袍僧人淡淡的道:“咏月姬情形如何,问贫僧倒不如问慕施主,想必贫僧并未错认施主吧?”
慕云虽然早有觉悟,但此刻被白袍僧人一问,心里还是打了个突,顿了顿才沉声道:“不错,在下正是慕云,敢问大师可是无形公子?”
白袍僧人点头一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便是燕君临。”
慕云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硬着头皮道:“幸会,先前是在下击退霍功,让咏月姬免受侮辱,此后又误打误撞,格杀贵处的金蚕蛊王,所以燕公子此番前来,应该是要寻在下的晦气吧?”
慕云道出格杀金蚕蛊王之事,原本是为了试探燕君临的反应,孰料燕君临毫不在意,反而意味深长的道:“慕施主可曾怀疑过,为何今夜如此‘碰巧’,让你遇上霍功为难咏月姬?”
慕云闻言一怔,迟疑间又听燕君临道:“慕施主想必已经知晓提篮洞中发生的事情,敝处既然有心离间云顶蜃楼和刀剑封疆,自然不会当真取了咏月姬的性命,总要不着痕迹的放她脱身,可是如此?”
此语一出,慕云固是心头一震,玉珊也瞬间睁大了双眼,脱口惊呼道:“什么?!你这狗贼果然还有其他阴谋?!”
燕君临并不理会玉珊,仍是不疾不徐的道:“虽然只是演戏,但唯有假戏真做,才能毫无破绽。所以非但慕施主被蒙在鼓里,霍功同样不知贫僧的安排,所幸施主能为非凡,结果正好符合贫僧的预期。”
慕云脸色数变,鼻中冷哼道:“燕公子倒是擅于自圆其说,可我若技不如人,最后败在霍功手下,你又要如何处置?”
燕君临淡淡一笑道:“倘若果真如此,自然会有其他人选,完成施主未竟之事。”
慕云登时一滞,难掩愤懑的道:“是吗?那敢问又是什么人要被贵处利用?”
燕君临依旧淡笑道:“施主猜不到吗?此前敝处与你毫无交集,为何今夜偏偏会选上你?是谁最有可能从中牵线搭桥呢?”
慕云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但一时之间又不愿承认,顿了顿才生硬的道:“在下愚钝,还请燕公子明言。”
燕君临摇头叹笑道:“施主不妨仔细回忆一下,早先你可曾遇到特别之事,或者特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