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七夫人说得有些杀气腾腾,她现在岂能不明白这丫头是被二夫人收买了的?她不单单是为了月桂要活活打死这个丫头,而是为了要让院子里的人知道,再有人敢背叛她另投主子就是这个丫头的下场。
红袖并没有开口,因为这个丫头伶牙俐齿、且心思机敏,看她的言谈也不像是被胁迫的;为了银子之类的死物,而置一个女孩子的生死、一辈子的幸福于不顾,这个丫头不值得同情;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二夫人一定会开口。
七夫人的话音一落,立时便有人上来拖那个丫头;那丫头只是拼命叫着:夫人饶命;不过厅上众人心下都明白,这丫头其实是在向二夫人求救。
二夫人在丫头被拖到了门口时终于开口了:这个时候,就是那个丫头也绝望,已经不喊饶命似乎认命了一般。
“慢着。”二夫人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是很响,她喊得也不紧不慢。
“弟妹,说起来不是我来你院子里寻钗,也不会累这个丫头被打——虽然她也是有错的,但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这心里总不是滋味;这样吧,看我的面子,免了她的死罪,重重责打一番就好了,行不行?”二夫人说完,看向了七夫人。
两位沈家的夫人目光中是火花四溅,她们心知肚明对方的心思。
“二嫂这话说得太客气,弟妹原应该应下来的;”七夫人笑得柔柔的:“只是,我今日饶了她,不但对不起我的妹妹,日后也不好管教我的丫头。”她把话说得极明白,我打杀她就是打杀给院子里的人看的,也是打杀给你看的!
二夫人听了之后轻轻点头:“弟妹说得有道理,倒是我考虑的少了。”说完之后,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拖那丫头的婆子当即在七夫人的暗示下,拖了那个丫头就走;那丫头看到自己果真就要死了,便心下一横把事情喊了出来:“夫人饶命啊,婢子也是被人收买,贪十两银子才会如此。”
但是婆子们依然拖着她走,已经出了门向廊下行去:“夫人,夫人,是二夫人院子里的方嫂给我的银子,夫人饶命啊。”
这一次,婆子直接堵上了她的嘴:再喊下去,怕她就会喊出了七夫人的所为。
丫头的话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厅时,红袖听到了,七夫人和二夫人都听到了;但是七夫人和二夫人都是面不改色,正在让茶说话。
直到丫头的叫声没有了,七夫人才道:“这些犯了错的丫头,死到临头时胡乱攀咬,就是希望能保下自己的一条小命;只是委屈、冲撞了嫂嫂,是我不会****丫头,嫂嫂万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二夫人微笑:“弟妹这是哪里话,我们多年妯娌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岂能因一个小丫头的两句胡说就远了呢,倒是弟妹心里明白,我应该对弟妹说声谢谢才对。”
两个人倒客套起来。不过,红袖知道,她们已经是水火不能相容了;红袖又发作了一通了那些跟着乱叫嚷的丫头婆子们,各人都领了两板子,此事才算做罢。
七夫人和二夫人却一直在和颜悦色的说话,听得红袖在心中直叹气,她站起身来:“两位婶娘,如果钗与镯子不贵重的话,还是不要再寻了——明儿我打发人给婶娘送钗和镯子过来,免得惊动了太夫人以为府中出了什么大事儿,居然要搜院子这么严重。”
这话,已经可以算是在指责二夫人了。
二夫人微笑:“袖儿说得极是,是我想得不周;钗并不值多少银子,只不过是当年你二叔父送我的第一支钗罢了;算了,丢了便丢了吧。”
红袖听到这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说让人慢慢的、仔细的在院子各处找一找,不过不要弄得和搜院子一样就成。
说完之后,红袖也不耐再和两个婶娘动什么心机,告辞回去用早饭了。
到了下午,月桂和姜夫人亲来道谢:红袖相当于是救了月桂一命。她们母女除了道谢之外,还是来告辞的。
她们已经无脸再在沈府留下,月桂出了这等事情,就算是被红袖挽救了大部分的名声,但倒底还是受损了;而且,那事儿也是姜夫人的理亏,所以并不敢和沈二夫人当真理论,只能弃了和沈府的这门亲事了。
看着月桂哭得红肿的一双眼睛,红袖只能暗叹,并不能帮她什么;只是希望这个聪明的女子,知道什么才应该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虽然二夫人的手段被红袖识破,但是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月桂依然被逼走了;高兴的当然是钱夫人,她认为沈五夫人非她女儿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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