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爷看了看墨大夫,跺脚:“这个时候,还顾得那么多俗礼?我信得过墨大夫!”
墨神医站起身来的时候,灵禾已经转身回房了:她和稳婆还要收拾一下霜霜的;而红袖趁此时道:“二哥,你如果实在不放心,进去看看也行。”
因为故老相传,产房是血光之地、不祥之地,是不让男人进的;男人进去,会倒大霉的。
但是墨神医进去了,红袖原本就不相信这种话,所以她为了霜霜好,才会如此问沈二爷。
沈妙歌自然明白红袖话中的意思,立时道:“二哥,我进了红袖产房两次,你看我现在如何?那些老话儿,有的应该听,有的却是不必听的。”
沈妙歌的话还没有说完,沈二爷已经跟着墨神医身后进了产房。
沈妙歌摸了摸下巴看向红袖,或许二哥是对二嫂动了真心?红袖轻轻的摇头,她认为沈二爷只是紧张孩子罢了。
沈二爷很喜欢孩子,把大姐儿几个宠上了天;但是他的第一个儿子被亲生母亲弄死了。第二个根本没有出世,就和母亲一起死掉了——他对孩子有种执念,是府中很多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沈二爷和墨神医都出来了:墨神医已经教了稳婆一个法子,如果不成的话,事情便不好说了。
沈二爷出来之后一拳击在墙上,便立在那里不再说话,两只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
红袖看到沈二爷的样子,让沈妙歌过去看看他,免得他伤到了自己;屋里霜霜已经是在生死线上了,这个时候沈二爷可不能再闹出点事儿来——纯粹就是添乱了。
沈妙歌过去看沈二爷。红袖问墨神医:“二嫂——?”
墨神医想了想道:“五分把握。”
沈夫人在一旁听到这句话,两腿发软的坐倒在椅子上;她没有想到墨神医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红袖又过去照顾沈夫人:“只有五分?”她的声音也颤了,那也就是说霜霜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鬼门关。
墨神医看了一眼沈二爷:“母子都保五分把握,只保一个的话,八分把握。”
红袖闻言却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有说出话来;而沈夫人也脸色苍白,看看沈二爷再看看红袖,握住红袖的手:“袖儿,你、你……”她想让红袖去劝一声沈二爷,只保霜霜的话应该无虞的。
最终她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她知道此事不妥;不管是她自己以长辈之名,还是红袖和沈妙歌以兄弟之情,都不能要求沈二爷如何做的。
因为屋里的人,是沈二爷的妻和沈二爷的子,沈夫人和红袖夫妇都不能强自要求沈二爷如何:无人能担得起后果。
就算是有八成的把握,也不是一定能救下霜霜:沈夫人或是红袖要求沈二爷保霜霜的性命,万一霜霜没有救下来,孩子也死掉了——这样的后果,无人能担得起。
红袖听得明白沈夫人的意思,她只能握紧了沈夫人的手,紧紧抿着嘴巴好像只要不用力,便会有话自嘴巴里冲出来。
沈二爷现在已经蹲下了,他的泪水自眼中流了出来:屋里是他的妻、他的孩子,可是在生死关头,他却无能为力。
沈妙歌能理解他,因为他曾经经历过两次;他握紧了沈二爷的手:“二哥,你要坚持住,不然让二嫂母子依靠谁?你现在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想一想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话说起来容易,但要做到却极难了;沈妙歌自己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都不曾冷静过,他知道如此要求二哥很为难二哥的。
沈二爷只是落泪,全身都有着轻微的颤动,他没有聋当然听到了墨神医的话;他怕啊,他真怕有那种情形出现。
时间还在一点一滴的过去,产房里依然没有多少声响传出来。红袖的心提得高高的,知道每过一分钟,霜霜都在流逝一点生命。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稳婆满身是血的冲出来:“二爷,二爷,眼下只能保一个……”她没有说后面的话,只是看着沈二爷。
红袖的腿也一软坐倒在椅子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也紧紧的看向了沈二爷,不自觉的把呼吸都屏住了。
沈夫人挺起上身,把帕子紧紧的攥着按在胸前,盯着沈二爷是一眨也不眨。
沈妙歌感觉口干舌燥,这一霎间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二爷抬起了头来,血红的眼睛瞪着稳婆,一张脸上全是泪水。
红袖感觉时间好像停止了,她紧张的看着沈二爷的嘴巴,焦急的想让他快说出选择来,让稳婆好去救人;却又怕他说出选择。
其实,不管是红袖夫妻还是沈夫人,大家都知道沈二爷会说什么;只是,他们都在下意识的盼着能出现奇迹一般,希望沈二爷能说出另外一个选择来。
哪一个选择都是伤痛,哪一个选择都要放弃一条性命!无人愿意面对,只有面对的人才知道这种选择有多么的让人心痛。
沈二爷吼道:“保二少奶奶,这个还用问嘛!保不住二少奶奶,你也不用活了!”他的泪水随着吼声落了下来,那双血红的眼睛似乎要滴出血来!
稳婆也来不及说其它,转身关上了房门。
而红袖和沈夫人等都身子软了,这样的选择虽然是众人所愿;但是选完之后,有谁的心是不痛的?那个无辜的孩子啊。
沈二爷抱着自己的头坐倒在地上,抵着自己的膝盖,泪水淌个不停;他为了那个不曾谋面的孩子,也为了自己——为了他自己的狠心。
他在心里大喊着:孩子,对不起,对不起!父亲不能用你母亲的一命来换你来到世上,是父亲对不起你!
他盼了十个月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他赔尽了小心,为了这个孩子他把一切都丢在了脑后,但是现在,也是亲口放弃了这个孩子。
任何的安慰在此时都是苍白的、无力的;他只感觉他宁愿一死来换取孩子的性命,但是上天偏偏不许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来。
让他在妻与子之间选一个,老天爷为什么要待他这么的残酷!
他只是流泪水,却没有哭声;他发出的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就如同一只受伤被困的野兽一样,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悲痛。
红袖看得扭过头去,她的泪水也落了下来;沈二爷的改变,当然是她希望的,但是看着那痛苦不堪的沈二爷,她心中没有半丝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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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不好意思只能说明天见了,今晚还要处理公司的几份文件和报表,没办法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码字了,公司的事就只好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