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鄱阳谷家的生死存亡,谷实不敢有分毫的耽搁,连自家的庄子也没回,干脆就在商成的马厩里牵了那匹阿拉伯马,找商成借了高强和几个shì卫便大马进城。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动的,也不清楚他到底和人家说了些什么,反正第二天的晌午不到,他便引着一群五六个亲王、嗣王还有郡王,又回到商家庄子。这其中,汝阳王是当今皇叔,江陵王和襄州王是东元帝的亲弟兄;清河郡王更了不得,是高宗皇帝第五子淮泗王的嫡孙,汝阳王在他面前也要尊一声叔父,又领着上柱国勋衔,论说起军旅间的资历,比萧坚杨度都要长一辈,自然而然就是这群人的领头。同来的另外两个王爷,也是宗室里说话颇有威信的人物。
来头如此大的一群贵客,商成可不敢怠慢。人还没到庄前,他就跑到仪门前等候,热情地把客人们都迎到堂房,又张罗着让人送来热手手巾让他们洗手净面,亲自把盛着滚烫香茶汤茶的茶盏捧着奉给清河郡王和汝阳王。
清河郡王已经是八十出头的人了,头发胡须全是雪白,但作养得极好,圆绷绷的一张脸满面红光,连皱纹也看不到几条,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眼下他高踞在堂房首座,看商成还要忙碌着给江陵王他们奉茶,就把手里的盏搁到几上,手一挥,很有气魄地说:“子达,你不用穷忙乎!我们今天登门不是来作客的,也不是来尝你家茶汤滋味的。”他是老军旅,说话做事都很爽快,看商成捧着一盏茶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就又说道,“你不用管他们。守着茶壶也能渴死的话,那是他们活该!”扭头看了看四周,指点着门口的高强。“你,就是你一一姓高的小子!我们和你家大将军有要紧话要说,你出去布置一下关防,只要不是天子驾到,别的谁来也不许打搅!你也过来坐下,我们有点事想要向你请教。”这末了一句话,却是对商成说的。
商成朝高强点了下头,依旧把茶汤都奉过了,这才过来坐到老郡王的下首。这是其他几个王特地给他留出去的座位。他们显然都知道老郡王的xìng情脾气,不需要他吩咐,预先就把位置留了出来。
老郡王先不忙发问,盯着商成上下打量几圈,这才问他:“子达,那一晚含元殿会议的事,我们这两天也都听说了点风声。原本我们以为,这是朝廷的事,和我们这些宗室没什么关系,可昨天傍晚谷侯来和我们说,那个东倭和尚想找我们借钱去征讨什么……征讨……”他说着说着就记不起来了到底是去东倭讨伐哪个了。汝阳王提醒他,说:“是东倭国的外戚藤原氏。”
“哦,对!就是这个藤元氏还是藤方氏族的。”清河郡王说,“我还没见过到方略,但既然是你的一手勾画,想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转过头又对江陵王和襄州王他们说,“我早和你们说过,萧坚长于稳而不善奇,杨度的本事要是独领一军那是绰绰有余,可要是让他来指挥三军分进合击,须臾间就能教他自乱阵脚;严固那个笨蛋就不必说了,除了拼命朝自己脸上贴金自封什么‘严百胜’,别的本事便很是稀松寻常。只有商燕山最是不错,他的用兵之法,与开国时候的大将军王奢颇有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