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办点事。
豆儿早已经习惯了丈夫这种含混模糊的话。但凡牵扯到军务上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说得太详细。她把裘衣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小心地把它们收起来。
这时候两个丫鬟抬着个大口袋进来了。看她们吃力的模样,仲山就知道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他皱起眉头问道:你又去找月儿小姐借钱了?
嗯。豆儿点了下头,过去把钱柜打开,帮着两个丫鬟把口袋抬起来,哗哗啷啷的铜钱碰撞声在屋子里回荡了半天才停息下去。
这回借了多少?
豆儿使劲抖了抖口袋,把口袋里最后的两个小钱也摇出来,合上柜子落了锁,这才拍着手说:一百千。我问过,咱们地里的那面坡只要六十五贯就能买下来
仲山瞪着自己的婆娘,半天才说:你买那面坡做什么?那坡上都是石头,留不住土,没法种庄稼!种树都不成。
种不成就种不成!管它哩!豆儿把钱柜钥匙锁进自己的饰匣里,转过身很豪气地说,只要它姓孙就成!
仲山吧咂了一下嘴,把涌到嘴边的粗话又咽回去。这个时候千万别和婆娘争论,再蠢的事情她也总是有几百个好理由;这是他成亲之后得到的最大也是最深刻的教训。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说:咱们现在可是借了大将军不少钱了
才四百多贯。又不多
仲山吞了口唾沫。四百贯是不多,他一个月的俸钱、禄钱、津钱、职钱、料钱所有的俸禄补贴合一起也有四十一贯又四百七十文,辛苦一年两载就能还上。问题是拿一个半月的薪俸去买一面什么都乘的石坡,他怎么算都觉得这是一桩亏本买卖
他使劲挥了下手,赶开了飘过来的油烟。算了,婆娘认死理神仙都没办法!手边的正事都没办完,他现在也懒得和她理论。他搁下笔,往砚台里倾倒了一些清水,拿起墨锭研着墨说:你先去吃饭吧。我带回来两袋精面,让小晴蒸了一屉枣馍
听说有自己最喜欢的吃食,豆儿立刻就高兴起来。她关心地问男人:你不和我们一起吃?
你没回来我就吃过了。仲山说,你去吃吧。我把这份公文写完。还有最后一点。说完,他就低下了头继续去思考在骑旅组建和训练中遇到的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