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泪汪汪:“后来父亲说带我到城里玩,让我不要告诉哥哥们,我那时很开心。可是到了城里后,父亲很快很快,我都跟不上,到现在才知道,他不要我了……”
杨易只好出细声安慰,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她。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嘿嘿”怪笑。那个瘦干男子拐了几条巷子都没见到人影,发觉被人耍了,愤愤地兜回走,今天难得盯上一条大鱼,断无放弃之理。想起那个小孩子衣着光鲜,粉妆玉琢,像似个瓷娃娃;腰悬古拙玉佩,穿金戴银,出手阔绰,全身上下都是宝儿!
瘦干男人瞧了眼杨易手上的银子,猥笑道:“小朋友,你很多银子是吧,爷我正缺得紧,需要小朋友你接济下。”
不由分说向杨易接近,杨易反而向他冲去,一锭银子飞出,击中了瘦干男子的鼻子,他怪叫捂住,流出了鼻血,脑袋一阵眩晕。下身又受到了一脚重揣,整个人弹上半丈高,才软软瘫下。
杨易一得手就逃,顺手拉着那个小女孩,不一会就跑到人声烦杂的市集,离得远远的,大口喘气。事后又带着小女孩找到一家绸缎庄给她买了件现成衣裙,来到了个无人的地方。
小女孩正大口嚼着鸡腿,眼睛一刻也不离杨易。
“把衣服脱掉换了,回去再洗干净点。”杨易最看不得别人脏,特别是女孩子,特别是跟着自己的女孩子,怪碍眼的。小女孩脸颊飞红一片,讷讷哦了一声,随后轻快除掉那件穿了不知多少天的破衣,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在杨易的眼皮底下,将脑袋垂到胸口,一边换衣服。
穿上了杨易买的新衣服,披散的头发垂腰,头发脸上也洗干净了,圆圆的脸蛋,细而弯的眉,大大的眼睛。杨易点头:“走吧。”
小女孩又哦一声,静静跟在身后。
在路上,杨易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却不回答,待反应过来时“哎呀”一头撞到了一棵树干上,抚着额头,才断断续续道:“人家叫玄鱼,我爹娘在河边打渔的,我有三个哥哥,叫大鱼、多鱼、贵鱼,我们家住在船上……”
杨易闭眼走着,敢情这丫头脑袋很不灵活,真不知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回到了杨府,从后门窜了进去,慢施施走回去,一点都不担心失踪了半日会遭到什么责骂。玄鱼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从来没见过么好看的房子。
还未到门口,就看见那绿纽正吃力提着水桶,脸都憋红了,见到杨易,立即停下,道:“小少爷,小姐正找你呢,都跑哪了?瞧,身上的衣服都弄脏了,快回去除下来我拿去洗。”
只比杨易高出一个头的小丫鬟绿纽连忙走上来,将杨易身上的污垢拍打清理,古怪地瞧一眼玄鱼,却不多问什么。
杨易望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叹道:“绿纽姐姐,这些粗活让下人去做好了,不要累坏了自己。”
绿纽嘴角露出微笑,点头道:“小少爷心地善良,可这是奴婢的份内事,已经习惯了。”
杨易不再多说什么,随后几人一起走回去,刚经过假山亭台,习惯性叫了声“娘”,宁雨织从房间里出来,大步上前搂住杨易,问道:“孩儿,你去哪了?娘找了你半天!”
杨易很有些不好意思,在她耳边道:“娘,后面那个叫玄鱼。”
宁雨织眼光落在前面丈许外,眼神转为错愕,见一名面如银盘的小女孩,脑袋眼珠四处流转,最后与她四目对视,又移开瞧其他东西去。
弯眉失笑了,心说我儿子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当天晚上宁雨织便吩咐丫鬟给玄鱼沐浴上妆,好好装扮一番,纯真可爱的模样儿,喜爱极了。然后把杨易叫来,询问从哪里拐来的?杨易连连摇头,含糊其词,说是在街上遇到的,没由来的跟在自己身后,见她孤苦无依,就带了回来。
宁雨织不相信,疑道:“你一个小孩子,她跟你作甚?莫不是想要劫你!”
杨易眼睛瞪得大大,不敢置信:“不会吧!你儿子我除了美色之外,真没什么值得劫了。”换来了母亲一阵嗔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杨易旁边就多了一个小身影,玄鱼每天闷不哼声跟在杨易身后,谁也不亲近,反正不让杨易离开她的眼线。杨易是无所谓,宁雨织却想让她做儿子的侍婢,可杨易打心底里拒绝,带她回来可不是打着指使干活的,且这傻丫头根本不是做丫鬟的料,什么都不懂,学也学不来,笨手笨脚,说两句只知道偷偷拭眼泪。
这日,杨易陪同母亲前往金陵府以北的栖霞寺拜佛求神,带着几个出入随仆,还有丫鬟撷菊与绿纽,和那个跟杨易形影不离的玄鱼。从上午出发,路程半个时辰,栖霞寺赫然入目。
久负胜名的栖霞寺不是第一次到来,只是此次更多了点怅然。母亲每日望眼欲穿,夫君迟迟未归,十足一尊望夫石,心中有了期盼与等待,难免经受不住煎熬,迫切之余,想到了到栖霞寺求佛添香油,望夫君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