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无咎微眯着眼睛,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道:“我虽然据江湖之远,但是也常常听闻这朝堂上的变化,那一场凤凰楼的公案可以说是扑朔迷离,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大致也可以想到,应该是这当今圣上借助了风相与薛义之斗,趁势而起,重登大宝。”
白羽也曾与当今天佑皇帝打过叫道,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先生所料不差,这小子心机与城府果然过于常人。”
丰无咎冷笑道:“何止是过于常人,便是匪夷所思也不为过。所以我认为,当今陛下欠缺的只是时间,若是给他五年时间,天下便尽在其掌握中了。”
“何以见得?”
丰无咎道:“当今天下看似风相大权独揽,机关裁决之事皆经手于风相,我看不然,若是没有这小皇帝的肯,借风易寒一百个胆子,他也断然不敢欺瞒这么一个少年英主。”
“你是说——这天佑皇帝有意放权给风易寒?”
丰无咎叹声道:“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术啊!”
“如今大显江山风雨飘摇,小皇帝必须推出一个强而有力的傀儡为他执掌江山,而这个人又必须在民间深得人心,风易寒舍他其谁?”
“小皇帝放下一部分权利,坐大风易寒,便是将他放在风口浪尖,让他去管理这个强疮百孔的国家,可怜这风易寒又不敢反,因为他所有的声望来源都在于天佑皇帝,他必须维持大显忠臣的形象,一反,便是反复小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皇位他坐不稳,风易寒知道,天佑皇帝同样知道。”
“所以——”白羽若有所思道,“这风易寒与天佑皇帝到现在是君臣一心,上下协同,共渡难关了不成?”
“正是,只要风易寒和天佑皇帝能够度过这龙骧虎骑的侵扰,平定叛乱,大显依然是大显,甚至是一个新生的大显。况且薛义篡位原本就是谋逆,在百姓中声望一直不好,所以这十年来才会有无数人大举大显大旗,奋起反抗,到底来说,民心还是在大显一边的,无论龙骧虎骑也好,还是另有其他人也好,都是‘犯上作乱’这在道义上便输了几层。”
白羽的心越沉越深,但是仍然不服道:“那这风易寒难道便甘心为天佑皇帝做走狗不成,还有天佑皇帝,难道甘心就这样一直允许皇权旁落,帝星不显不成?”
风无咎笑道:“这点,古往今来都有不变地至理——兔死狗烹。天佑让风易寒一家独大,必然会引来朝廷其他重臣不满,到时候天佑皇帝在从中挑出几个叫的最凶的走狗以莫须有的罪名将风易寒除去,然后最后忽然装作恍然悔悟,在风易寒的灵前掉几滴眼泪,哭丧几声,在给风易寒加官进爵,此时风易寒都死了,就算天佑皇帝把他加封到皇帝老子又怎么样,到时候百姓只会说,可怜遭千古名相奸臣所害,索性当今皇帝圣明,剪除奸佞,还风相清白,到时候你说,这天佑皇帝是不是‘圣君’呢?这风易寒是不是‘明相’呢,只是一个活着的皇帝,一个死了的名相吧,什么君相和谐,琴箫和鸣,去***狗屁,这古往今来相权与皇权之争何等惨烈,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