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楼自然有“楼”非但有二楼二楼上还有个阁楼。
阁楼的地方并不大刚好可以摆得下一桌酒。
海阔天请客的一桌酒就摆在这阁楼上。
胡铁花走上这阁楼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金灵芝。
金灵芝居然还是来了。
胡铁花在“逍遥池”里看到她的时候她看来活脱脱就像个泼妇而且还是有点神经病的泼妇。
在那船舱里她就变了变得可怜兮兮的像条小绵羊但一眨眼这条小绵羊就变成一条狐狸一只老虎。
现在她居然又变了。
她已换了件质料很高贵并不太花的衣服头上戴的珍翠既不大多也不太少。
她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看来既不刺眼也绝不寒伧正是位世家大宅中的千金小姐应该有的模样。
胡铁花暗中叹了口气:“女人真是会变有人说:女人的心就像是五月黄梅天时的天气说这话的人倒真是个天才。”
最高明的是在她看到楚留香和胡铁花时居然还面不改色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似的。
方才躲在船舱里的那个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她。
胡铁花又不禁叹了口气:“我若是她她若是我我见了她只怕早已红着脸躲到桌子下面去了如此看来女人的脸皮的确要比男人厚得多。”
他却不知道若说女人的脸皮比男人厚那也只不过因为她们脸上多一层粉而已纵然脸红了别人也很难看得出。
也有人说:年纪越大的女人脸皮越厚。
其实那也只不过因为年纪越大的女人粉也一定擦得越多。
金灵芝左边两位子是空着的显然是准备留给楚留香和胡铁花的在酒席上这两个位子都是上座。
但胡铁花却宁可坐在地上也不愿坐在那里。
被人用剑抵住脖子毕竟不能算是件很得意的事。
胡铁花的脖子到现在还有点疼。
金灵芝右边坐的是个像貌堂堂的锦袍老人须都已花白但一双眸子却还是闪闪有光顾盼之间棱棱有威令人不敢逼视。
无论谁都可以看出这人的来头必定不小。可喜的是他架子倒不大见到胡铁花他们进来居然起来含笑作礼。
胡铁花立刻也笑着还礼。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他的笑容很快就又瞧不见了。
他一进来就觉得这老人面熟得很只不过骤然间想不起是谁了。等到他见到这老人绵袍上系着的腰带他才想了起来。腰带是用七根不同颜色的丝条编成的。
这老人赫然竞是“凤尾帮”的总瓢把子“神箭射日”武维扬。
胡铁花忍不住偷偷了楚留香一眼意思正是在说:“你岂非已算定武维场死了么?他现在为何还好好的活着?”
楚留香居然也面不改色就像根本没有说过这些话似的胡铁花常常都在奇怪这人的脸皮如此厚胡子怎么还能长得出来。
勾子长居然也已来了武维扬旁边坐的就是他再下来就是丁枫、海阔天和那佩刀大汉。
坐在那里勾子长也比别人高了半个头。
“但他的腿虽长上身并不长呀。”
胡铁花正在奇怪勾子长也已含笑站了起来胡铁花这才看出原来他竟还是将那黑皮箱垫着坐下像是生怕被人抢走。
等到人座后胡铁花才觉旁边有个空位子也不知留着等谁的这人居然来得比他们还迟。
丁枫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已举杯道:“两位来迟了是不是该罚?”
楚留香笑道:“该罚该罚先罚我三杯。”
他果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胡铁花也放心了。
楚留香喝下去的酒就绝不会有毒。酒里只要有毒就瞒不过楚留香。
丁枫又笑道:“楚兄既已喝了胡兄呢?”
胡铁花笑道:“连他都喝了三杯我至少也得喝六杯。”
他索性将六杯酒都倒在一个大碗里仰着脖子喝了下去。
丁枫拊掌道:“胡兄果然是好酒量果然是名不虚传。”
胡铁花道:“原来阁下早已认得我们了。”
了枫微笑道:“两位的大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在下若说不认得两位岂非欺人之谈了。”
胡铁花瞪了海阔天一眼道:“有海帮主在这里阁下能认得出我们倒也不奇怪但我若说我们也认得阁下那只怕就有些奇怪了。是不是?”
丁枫道:“那倒的确奇怪得很在下既无两位这样的赫赫大名也极少在江湖间走动两位又怎会认得在下?”
胡铁花笑道:“怪事年年都有的我倒偏偏就是认得你你信不信?”
了枫道:“哦?”
胡铁花道:“阁下姓丁名枫……”
他话未说完丁枫的面色已有些变了失声说道:“不错在下正是丁枫却不知两位怎会知道?”
他在枯梅大师舱上自报姓名时当然想不到岸上还人偷听。
胡铁花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正色道:“其实阁下的大名我们已知道很久了阁下的事我们也都清楚得很否则今日我们又怎会一请就来呢?”
丁枫嘴里好像突然被人塞了个拳头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