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之没有说话,手指稳稳的安装着每一份拼图,仿佛不用思考一样,每一个节点都在他的脑海里。
郁初北改坐在他旁边,与他并排坐在地毯上。
顾临阵见缝插针,坐在妈妈腿上。
顾彻摸着他的‘大’舰艇,流口水,整张小脸都要贴上去了。
郁初北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侧。
顾君之依然忙着手里的动作,神情专注,不受影响,仿佛身边的人都不存在。
咸甜的海风吹过茂盛的热带植被,海浪常年如一的涌动着绚丽的光泽,浪花追逐着上岸又毫不留恋的退去。
远处的天空阴沉下来,乌云从远方飘来,云层却比躲雨的人们脚程还要快,已经飘飘然离开。
四个人,一套玩具,消磨了一天的光景……
直到星光洒满天幕,郁初北扒下身上的顾临阵,回头对他做个鬼脸,跟着顾君之回了房间。
顾临阵表示这样的妈妈他不要了!不要了!
晚风从窗外吹来,扬起房间里的飘纱,纱幔飞起犹如晚霞般的缥缈诗意。
郁初北活动下脖子,觉得自己快散架了,跃过顾君之顺势倒在沙发上:“带一天孩子比出去玩还累……”
顾君之打开笔记本坐在单人位的沙发上,想提醒她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过去的,视线却已经回到屏幕上,忘了那一刹那的调侃,接收传输来的文件,修改这份出了问题的策划案。
郁初北的脑袋埋在柔软的沙发里,整个头埋进去像是一只鸵鸟,头发散落在周围,盖住了圆滚滚的头部!
顾君之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快速敲下一个个修改中的字符。
郁初北受不了的瞬间从沙发上抬起头,将脑袋侧扔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憋死她了。
顾君之翻过一页,用笔圈下几处不能修改的地方,电脑放在腿上,顾君之思索的用触碰笔敲着额头,思索着拿掉的可能性。
郁初北抬抬眼皮看他一眼,因为姿势不对,翻的眼皮有些疼,于是她往上爬了爬,停在正好能看到他的位置。
他的手指很好看,比她的看起来要漂亮的多,像是精心保养过最适合弹钢琴的手,他还会弹琴,古筝或许还会琵琶,他的手指落在琴弦上的时候,色调古朴的琴身加上他葱白漂亮的手指,无需声音已赏心悦目。
郁初北抱过靠枕,垫在脑袋下面,目光柔和的看着他思考结束,按下一个删除键,继而手指又放在键盘上开始一番新的忙碌。
刚才他接到一个电话,有份策划整体出了问题,需要他紧急处理,他当时脸色阴沉的……郁初北几乎可以想象,如果那人在他面前,他一脚能把他踢到深海里喂鱼!
郁初北突然起身,想将自己这边的沙发推过去挨着他。
下一刻,她只拿了两个靠枕走过去,一个坐到下面,一个放在手肘下,席地坐在他正前方,双手搓热,覆盖在他膝盖上,然后按顺时针为他轻轻的揉。
顾君之微微看了眼脚下的人。
郁初北做的认真,他在隔壁坐了一天,膝盖一直弯着,偶然还要跪着调整那么大一个玩具,膝盖肯定会不舒服。
这么挑剔的一个人,身体机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好不容易能休息会了,还有工作打扰他。
郁初北叹口气,做的认真:辛苦了,亲爱的。
顾君之很快处理好手里的工作,合上电脑,看她还在不厌其烦的忙着,可能察觉到他看过来,她笑了笑:“好点了吗?”
她笑的并不好看,但是全然属于他的,而且她这个不尖锐的时候,十分柔和,像水一样,让人找不到冲她下手的地方。
顾君之想问谁有膝盖疼的习惯,他并没有。
郁初北见他不动,看了他一会,然后帮他把电脑合上,放在茶几上,双手放回他腿上交叠,头放在自己胳膊上,声音温柔:“怎么了……你有心事?……”
顾君之的手无意识的放在她头上。
郁初北侧目看看他,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顾君之没有说话,她有一根过于敏感的神经,但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是事,他只是感觉出主意识快醒了而已。周而复始、平淡无奇的交替罢了。
顾君之将她的头拨开!碍事了!
“啊!——”郁初北叫的惨绝人寰:脖子闪了!
顾君之欲起身的动作有些僵,看向她,他没使劲!!真的没有!!但看着她扶着头要疼哭出来的样子,不得不走过去,蹲下来:“哪疼……”给她正一下好了!顾君之认真打量着她的脖子,寻着位置时刻能给她拜正过来!
顾君之正仔细想着,就感觉到胸前拱进来一个乱糟糟的脑袋,脖子里也缠上一双手臂,近在咫尺的脸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顾君之懒得看她,顺势把她托起来,去给自己倒水。
郁初北的头靠在他胸口,软糯糯的求:“我们明天去海边放那搜军舰吧。”
“沉了呢?”顾君之喝口水,顺便把人放在小型吧台上,自己轻轻侧身靠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并没有理会她依旧缠在脖子上的手臂,目光嘲讽又肆意!
呵呵,你的问题好犀利哦!
“喝吗?”顾君之将自己喝剩的水往她嘴边凑,像逗什么行为不能自理的玩具。
“不……”她不渴,喝水干什么?
还是要喝的!“……”
“唔——”
……
正月初八,国内的年气已经降温,各个工作岗位已经恢复正常运营状态,从炎热的夏季回归初春的寒冷,郁初北裹紧身上的羽绒服,下了车就往家里跑:“冷死了,箱子里面有一个木雕摆件,别给你们先生弄坏了。”就赶紧跑远了。
“知道了。”易朗月高声应着,在后面提行礼。
高成充、夏侯执屹、顾叔,恭敬的向顾先生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