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碗放回到桶盖子上,然后心满意足地用僧袍抹了抹嘴:</p>
“吐蕃在佛教传入以前,立国之教为苯教,前二十六代赞普皆以苯教治国。”</p>
“苯教以自然神灵的崇拜为根基,以占卜、祈福禳灾及治病送死、驱鬼将神为主要活动。”</p>
“嗯,说白了就是跳大神的。”郭定边点了点头。</p>
“可随着吐蕃的扩张和发展,赞普们突然发现,苯教的这套理论,似乎不太好用了。”</p>
“是啊,毕竟神鬼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下面人为什么要给贵族们做牛做马。”郭定边感觉自己有点像捧哏的。</p>
“你的意思,我们佛教可以解释咯?”老和尚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郭定边。</p>
“斧头设计出来是砍树的,不照样有人用它杀人,这你能怪斧头吗?”郭定边眨了眨眼睛,“你说是吧,洪辩禅师。”</p>
“叫我吴和尚好了。”老和尚摆了摆手,“我俗家姓吴。”</p>
“现如今吐蕃穷兵黩武,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佛门,理由是佛门不事生产。”</p>
“加上赞普权威动摇,支持苯教的贵族逼宫,于是佛门便成了牺牲品。”</p>
“佛门何罪?僧人何罪?”</p>
洪辩叹了一口气。</p>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人,自然不用思考这些问题,可我作为沙州佛门的领袖,就不得不想得多一点。”</p>
“纵使老衲已然看透自身生死,看透佛门的兴衰,但这千万僧人的性命,我又如何放得下呢?”</p>
“敢问大师修的是大乘佛教,还是小乘佛教?”郭定边问道。</p>
“大乘。”</p>
“那大师有悲天悯人之心,乃是大慈悲。”郭定边说道,“岂止是佛门僧人,河西的民众,都在水生火热之中。”</p>
“你杀了尚守思,不就是想断了我的念想?”洪辩瞥了一眼郭定边。</p>
“有人出的钱,还有人出的力,想让他死的人,挺多。”郭定边嬉皮笑脸。</p>
“不过也是,就算他不死,佛门也就是多苟延残喘几天的事。”</p>
洪辩意味深长地看了郭定边一眼。</p>
“可光是佛门,势单力薄啊,不好搞,不好搞......”</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