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清扬很孝顺,对于自己不能天天陪伴在母亲身旁总是心怀愧疚。他曾经对母亲说:“我们同在一个城市,我有时候忙起来却不能每周都回家陪你,害得你像空巢老人似的。”谢宛尘温和地说:“妈妈还没那么老,你不用牵挂我,你忙就不用经常回家,妈妈想你了也可以下班顺路去找你一起吃饭聊天。”郝清扬说:“好。等我工作时间长点,收入高点,我就租间两房一厅的,你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谢宛尘笑着说:“我可不跟你们一起生活,我要自由。你不要操心这些,妈妈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以后真的老了我也不跟你们一起住,我最多住在你家附近,跟你们保持一定距离,那样才更亲。”
谢宛尘是真的这样想,她不想像自己的母亲那样生活,越老越活成了童养媳。谢宛尘的爸爸十几年前就过世了,妈妈今年八十岁,身体还算好,不但能自理,还能做些简单的家务。谢宛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老人思想守旧,总认为要两个儿子家轮着住儿媳才不会有意见,而女儿是嫁出去的,去女儿家住是做客,是不能常住的。谢宛尘的妈妈没文化,年轻时是工人,很能干要强,和丈夫一起养育三个孩子,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现在年纪大了,虽然有退休金,但无论在哪个儿子家住都不管事了,在心里便觉得自己老了,没用了,加之她生性敏感,儿媳有意无意的一句话都能让她浮想联翩。在儿媳面前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话惹儿媳不高兴。老人家心里憋屈也只敢跟女儿抱怨诉苦。谢宛尘心疼母亲,也劝过母亲没必要这样过日子,但后来发现根本没用,老人家的思想和观念都是没法改变的。这种现象在谢宛尘妈妈那个年龄段的老人中是普遍现象,谢宛尘不想复制上一辈的生活方式。
谢宛尘正常来说是双休的,周末不用上班,这周末刚好调休要上班,郝清扬听说了就叫母亲下班去他和罗云依的小家吃饭,谢宛尘开心的答应了。
从谢宛尘单位去郝清扬的住处要坐五十分钟地铁,谢宛尘刚上地铁就看到闺蜜群里大姐在发信息,她和二姐也很快加入聊天。三个人虽然不是亲姐妹,但相识相知三十年感情已胜似亲姐妹。谢宛尘告诉闺蜜说:“我在去我儿子家吃饭的路上。”二姐说:“什么叫去你儿子家啊?他家不就是你家吗?”谢宛尘说:“那不一样。都说父母家永远是儿女的家,儿女家却不一定是父母的家。”大姐说:“有道理!还是要注意保持距离的。”姐妹几个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站了。谢宛尘和闺蜜结束了聊天,走出地铁站去往儿子家。
谢宛尘到了儿子租住的公寓,轻车熟路的坐电梯到了八楼,走出楼梯往儿子的房间方向走去。公寓的房间排列整齐,每个房间门上都有房间号,门锁都是密码锁。谢宛尘边走边看房间号,忽然想起郝清扬曾经告诉过她房间门的密码,是八个数字。谢宛尘是做财务的,对数字特别敏感,跟儿子相关的事她更是用心记住了。正想着是哪几个数字,人已经来到了郝清扬的房间门口。谢宛尘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举起手指按了八个数字,随即按了一下门把手,门应声而开。房间里是个大单间,门口没两步路的距离就是茶几,茶几过去是床,床过去左手边是洗手间兼浴室,右手边是厨房。几乎是门开的同时,谢宛尘看到罗云依和郝清扬并排站在厨房前,罗云依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一盘青菜,郝清扬手里拿着菜刀睁大眼睛望着母亲,惊奇地问:“咦,妈妈,你是怎么进来的?”谢宛尘说:“你告诉过我房间门的密码,我试了一下就开了。”话刚说完,谢宛尘马上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但谢宛尘毕竟历练太多了,仅仅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如无其事的在沙发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