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番组在电视上看或许很有意思，但那是经过精心剪辑的，现场看录制就未必有趣了。尤其是为了避免干扰拍摄，必须保持较远的距离，人看不清楚，声音听不到，更谈不上欣赏效果，林真秀因此很快就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好在没过多久，今野义雄的手机响了起来。</p>

“我等下就过来。”老贼先是对着电话另一头说，挂了后向客人解释，“永田桑打来的，村松桑马上就到，我去门口接一下。”</p>

“我也去吧。”林真秀接话。这次番组录制虽然是各取所需，但能在几天内完成一切准备，村松俊亮肯定用心督促了，他要承这份情。</p>

两人到了山元梦草莓之乡正门口时，永田英彦已到了，三人也没说话，就站在一起静静等候，直至村松俊亮的公务配车驶入眼帘。</p>

看到那个手腕和关系都很硬的公务员和自己的下属一起来迎接，村松俊亮下车后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上前与林真秀打招呼。等寒暄结束后，永田英彦带路，领着几人来到临时休息区，也不分主客，围着一张圆桌坐下。</p>

服务员上前，询问想点些什么，村松俊亮就请林真秀推荐。</p>

“宫城县比不了东京，也就一点野趣或许值得尝鲜。若是不嫌弃，这里的牛舌汽水还略有点特色。”</p>

“那就拿牛舌汽水吧。”村松俊亮对服务员说。</p>

不一会儿，四瓶由无色玻璃瓶装着的茶色碳酸饮料和四个玻璃杯送上来，服务员帮着打开倒满后退下。</p>

村松俊亮先是举杯遥敬其他三人，喝了一口后，笑着说：“闻起来没味道，喝下去也没味道，但当停下来回味时，浓浓的牛肉味道就满溢口腔，有一种享用了碳烤牛舌的感觉。”</p>

这像是美食博主做探店直播一样的轻松口吻让现场的气氛活泼了不少。</p>

随意闲聊几句，当提到刚才在看番组录制时，村松俊亮就礼节性地问有什么地方可以指正。按照日本人的习惯应该是夸张地赞美几句，但林真秀沉吟了下，给了个令人意外的回复。</p>

“刚才将成员分为两组，用大米、草莓这些地元特产做道具进行比赛，这是常用的宣传方式，无可挑剔，但我想，是否还能有一些更为直接的方式呢？例如留出几分钟让成员直接卖货？”</p>

偶像在艺能圈的地位虽低，但也没有直接卖货的道理，村松俊亮、永田英彦、今野义雄都露出疑惑的表情，而林真秀也开始解释他的用意。</p>

“中国的互联网行业最近流行一句话，叫‘流量的尽头是卖货’。流量换到艺能圈就是认知度，偶像乃至所有艺人赖以生存的基础，因为没有认知度就卖不出CD，卖不出周边，卖不出握手券。然而，听歌只需要一张碟片，周边商品市场规模有限，握手券就算卖到月球也越不过7×24小时这道槛，当这些市场都开发成熟后，又该在哪里寻找增长点？”</p>

这三人的工作都与运营有关，最后的这个问题使得他们开始认真倾听。</p>

“通常到了这一阶段，流量或者说认知度的价值非常巨大，所以一定会开始卖广告。”。</p>

这个答案让三人有些失望，还好接下来出现了“但是”。</p>

“但是，既然能卖广告为什么不能直接卖货？”林真秀先设问，然后自答。</p>

“我在中国的大学研修中国的社会科学时了解过一些共产主义的理论，其中价值论认为，产业资本创造价值，商业资本通过运输、宣传、销售这些工作帮助产业资本完成从商品到货币的惊险跳跃分润一部分价值。”</p>

“卖货就是销售，广告是宣传的一部分，两者市场容量差距极大。根据经济产业省的数据，日本去年全国零售业销售总额为140.666万亿円，而广告费用根据电通的数据为6.1522万亿円，后者仅是前者的4.37%。按利润来算，两者差距更大。日本零售业平均利润率3%，以此计算的利润总额为4.22万亿円，广告业没有可靠的平均利润率数据，假如用博报堂、旭通、电通这三巨头1.2%的平均利润率来计算，利润总额为738亿円，后者仅是前者的1.75%。这意味着，如果视野从广告业扩大到零售业，就能看到一个销售规模大33倍，利润总额大57倍的市场。”</p>

环视对面三人一眼，看到他们听得仔细后，他继续道：“如果说这个数字太宏观，很难指导会社业务，不具有实际意义的话，还可以用偶像宅的消费来分析下偶像卖货，尤其是卖大众商品可以面对多大市场。”</p>

林真秀也不用找资料就开始了侃侃而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