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朝下的通道。</p>
灰雾在脚底化作台阶,将道路向下延伸,艾伊一手牵着一只猫猫人偶,在无声的灰色里抵达一道雾门跟前。</p>
-就是这里。</p>
他屏住呼吸,迈入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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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异常广阔的空间。</p>
或许有超过十米的层高,墙面的黑砖与洁白大理石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座大殿——</p>
正中央的地面铺设着一面黑红色地毯,靠近大理石墙体的位置用一些彩色琉璃窗作了修饰,天花板的正上方更是开了一幕巨大的雕花穹隆,之下悬挂着一座奢华大气的水晶顶灯,却同样在昏暗的光线中黯淡无色。</p>
墙面与墙面的过渡处没有一丝突兀的痕迹,呈现着近乎完美的圆弧与拱形。</p>
典雅,肃穆,庄重。</p>
说是地下室,却更像是一所教堂。</p>
真气派啊,灰这家伙。</p>
摇曳的烛光闪烁在纸制的帘罩后,气氛神秘而内敛,艾伊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来对地方了。</p>
——这才有密教的样子。</p>
绕开地上那些深红色的不知名法阵,艾伊慢慢走进整座建筑的深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圆形的礼拜台,被四级两指高的台阶包围在中心,两侧伫立着无规则排布的高大烛台。</p>
一股很难描述的,像是什么东西烧焦再冷却的味道始终徘徊在他的鼻腔,腥湿的空气填满了这个空间,艾伊有点反胃。</p>
-我……以前在这里做过什么?</p>
迷茫之际,灰雾出现在他的脚下,一条尘路隐隐指向高处的礼拜台——</p>
“你们等我一下。”</p>
嘱咐涅陪六号一起在台下等待,艾伊一个人跟随尘路的指引,踏上第一级台阶。</p>
「迈向瑰红的第一步:便是祛除铭刻在锈铁与绿铜的烙印,无用的黑锈是杂质,更是污染——试着将他们溶解,褪去那些丑陋的锈斑,我们需要更加纯粹的物质,去抵抗沉于池液的腐蚀……」</p>
什么声音……</p>
仿佛来自虚无的咏唱在他耳边响起,伴随鞋面与台阶碰撞,传来的是沉闷的声响,第一级台阶,好像是金属制成的,似乎是……铁?</p>
驳锈的铁,斑绿的铜——艾伊突然觉得恶心感更加强烈,似乎有像布满锈迹的贱金属被投入溶解之液,传出一阵刺鼻的化学反应气味。</p>
「你的皿中锈迹如黑水消融——此乃黑化,溶解之法。」</p>
铁锈的溶解是无法抗拒的血腥味,艾伊捂住自己的喉咙,在一阵剧烈的反胃之后,低头吐出一滩污黑的淤血。</p>
身体的质感在一点点变得奇怪,那些紧贴着骨架的血肉在艾伊的视野中如红蜡般流淌,但又在他眨眼的一瞬间恢复如常。</p>
“怎么回事……”</p>
艾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无知觉的变化中,周围七道高架烛台的火光无声燃起,鲜红的烛焰隐隐将他与这座礼拜台包围在中心。</p>
像是…一场早就已经完成了布置,只缺少主位者加入的仪式。</p>
他本能想要脱离这个诡异的地方,下一秒,来自门扉的光幕决绝的刻入他的眼眸:</p>
「向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