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六被妻子推醒,在屋檐下用柳条粘了点炭灰来刷了刷牙齿。</p>
他无力地刷着,早起总叫人难受。</p>
这种刷牙方式听说还是世祖皇帝传下的,该死,竟然两百年都没变,太难受了。</p>
吃着稀粥就咸菜,他沿着碗边一溜烟地吞入肚子里。</p>
“兔崽子!”老爹抽着黄烟,见此骂道:“吃饭别出声,书白读了?”</p>
“爹,我从京营大院出来快二十年了,哪里还记得哦!”吴小六撇撇嘴。</p>
“可惜,你小子不争气,京城名额少,你选不上京营也就罢了,老子特地搬到天津了,你还能落选,真是混账!”</p>
说着,一根烟枪就敲向脑袋。</p>
吴小六早就练就了灵活身手,一扭头就躲过去了:“要我说,搞什么定额选兵,直接在京营子弟里选不就成了,非得全国四处招人。”</p>
“你懂个屁!”老爹不以为意,继续抽起旱烟:“在世祖朝,京城选兵的名额不到一成,如今能占个三成已经算不错了。”</p>
“每年就招三四万人,京城三成,陕西三成,河北两成,余下各省再两成,天津府能分不少呢!”</p>
吴小六撇撇嘴:“可是要当二十年的兵呀!”</p>
“好处你不说?只要熬二十年下来,好的话能分到地方当个乡长,最差也能到县里巡防营当个小官。”</p>
“这可比你当个税丁强多了。”</p>
吴小六没有反驳,他知道自己老爹就是個官迷,再小的官也是官。</p>
而他心里又何尝不是如何想着。</p>
在大明当官太难了,要么考科举,要么武举,普通人最便捷的就是选入京营,熬二十年就出头。</p>
三条路,他一条也行不通。</p>
穿上税丁服,他挎着那把快生锈的刀,有气无力地去向海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