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游云蕊”这个名字，李暮雨变得更加茫然，至于旁观的一干等人，无论是研究院的职员，还是来访的诸多客人，都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白石桥环顾四周，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也没再跟李暮雨多费口舌，在密室里随便找了台终端，点开了一个颜色古怪的浏览器图标。</p>

作为研究院的重地，密室里的终端享有加护，原本应该无法连接外网。可白石桥却没受影响，三两下便轻松突破屏障，进入了国家失踪者信息库，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游云蕊”三个字。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信息库便给出了反馈，告知没有找到相关记录。</p>

望着屏幕上的结果，白石桥微微眯起眼睛，左手食指揉了揉太阳穴，随即像是突然有了思路，于是迅速输入了一段代码，并伸手按住终端旁边的感应区。仅仅数息功夫，屏幕上的图影便开始扭曲，迅速重组成另外一个界面，尽是密密麻麻的烈阳文字。</p>

白石桥目光飞速巡游，双手噼啪地敲打键盘。</p>

某一刻没来由地僵住，如石雕般定在屏幕前。</p>

陈武清不明所以，蹑手蹑脚地靠上去，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是人口信息库的底层界面，想来是白石桥用了些手段，悄悄黑进了安治部的内网，至于院长正在检索的信息，则是一名女子的个人资料。根据安治部门记载的信息，这位名叫“游云蕊”的女士，已于纪元784年去世。</p>

“院长，她是谁？”陈武清小心发问。</p>

“不在了啊......”白石桥自言自语般念叨。</p>

“小白，怎么了？”一直沉默的姬月也开口说话。</p>

“......”白石桥仍然没有回应，将无言的背影留给众人。</p>

白石桥平素云淡风轻，无论遇到多大的麻烦，都有种举重若轻的从容，可是在过去的几分钟里，便是情感最为迟钝的人，也能轻易察觉他的动摇。沉默的中年人目光闪烁，表情反复变幻了好几轮，末了则意味深长地吐了口浊气，将略显沧桑的目光投向场间诸人。</p>

“罢了，也该公之于众了。”白石桥神莹内敛，透着近乎平静的哀恸，又似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简单来说，是我年轻时候犯的错误，我回头会向委员会自请处罚。”</p>

“喔？”姬月捏着下巴，长睫忽闪忽闪，似是有所猜测。</p>

“游云蕊是我曾经的恋人。”白石桥轻轻叹息，旋即娓娓道来。</p>

作为现任研究院院长，以及当代学术界领袖，白石桥年轻时便投身科研，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未婚未育。可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曾谈过一段恋爱，对象便是那个名叫游云蕊的女人。</p>

两人交往的那段时间，白石桥身为青年骨干，曾参与多项重点工作，其中便包括核心的研发与制作。同时作为愚蠢的雄性，他也曾被荷尔蒙支配，干过一些以权谋私的蠢事。</p>

遥想数十年前，研究院的管理尚不规范，白石桥便利用职务之便，耗时数年私自制作了一枚核心。至于这枚未登记的核心，则被当做男友的小礼物，送给了作为恋人的游云蕊。</p>

听了白石桥的往事，场间诸人相顾无言，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唯有关云和姬月相对淡定，表现出了作为前辈的理解与宽容。至于李暮雨那边，却没有从这番话里得到答案，于是便继续等待白石桥的下文。</p>

“她说不必再联系，我就没再找过她。”白石桥轻声嗟叹良久，双手轻轻搓了搓脸颊。“我本来是想着，等时候快到了，再去找她回收核心，结果没想到人都不在了，所幸核心落在你手上了。”</p>

白石桥的急切感消失无踪，目光重新落在李暮雨身上。</p>

他的脸上浮现出浅笑，噙着近似笃定的期待。</p>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能给到你手上，肯定是有原因的。”白石桥往右边挪了两步，以便让李暮雨能看到显示器。“我跟她是776年分手的，暮雨你帮我回忆回忆，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你跟她发生过什么？”</p>

“776年，那个时候我才八岁......”</p>

李暮雨迈开步子，走到显示器前面。</p>

望着系统里登记的死亡时间，他几不可见地轻轻摇了摇头。</p>

“784年我十六，应该是上高一......”李暮雨握住旁边的鼠标，慢条斯理地拨动滚轮，将页面缓缓往上拉，认真审视每项信息。“游云蕊......游云蕊......还真没什么印象......”</p>

李暮雨喃喃自语，不停拨动着滚轮。</p>

很快将页面拉到顶端，便看到了女人的照片。</p>

面容清秀且精致，肤色似雪般亮白，双瞳宛如黑曜石。</p>

李暮雨非常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人。</p>

可明明是张陌生的脸，他却莫名有种熟悉感。</p>

手指不自觉定格下来，两眼直勾勾盯着屏幕。</p>

“游云蕊的体质很特殊。”白石桥也不着急，亦没留意李暮雨的反应，就只自顾自地补充着信息，希望能借此唤醒对方的记忆。“她虽然没有灵能器官，不算一般意义上的异能者，却可以引动天地间的能量。”</p>

“？！”上官凝漪正淡定旁听，闻言猛地打了个激灵。</p>

“我听说过，无垢体质。”站在墙边的袁仁插了句话。</p>

“这可挺稀有的。”姬月同样有所了解，闻言轻轻咋了咋舌。</p>

“无垢不是骗人的么......”言鹳看过某些报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p>

“确实有人拿这个概念行骗，但无垢体质是真实存在的。”尽管一直控制着表情，白石桥却也难免流露出哀伤。“无垢者比较短命，一般能活到五十岁，就已经算是长寿了，可她这是连四十岁都没到啊......”</p>

对于所谓的无垢体质，有人略微了解些皮毛，更多人则是闻所未闻，一时间纷纷被勾起了兴趣。唯有上官凝漪紧攥衣摆，门牙轻轻咬住下嘴唇内侧，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家男友。</p>

几米之外的地方，李暮雨的背影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脑中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他的身体挡住了显示器，没人能看到屏幕上的东西，也没人能瞧见他此时的表情。</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