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城市看起来辉煌，但是隔音之后就显得孤寂。像一张金碧辉煌的带闪灯的贺卡。</p>

任恒鸣认真开着车，一言不发，面无表情。</p>

光影交错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里一如既往地带着平静和坚定，可是紧抿着的嘴唇出卖了他内心的隐忍和不悦。</p>

张晓看着这侧脸，心里的难受有增无减，但是他不开口，她也不敢开口。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才不会那么尴尬。</p>

离职后不久，李宗维突然给自己打电话，抛出了管理层职位的橄榄枝。张晓清楚任恒鸣和他的过往，所以她一向对李宗维印象不怎么样。</p>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又很想刺激一下任恒鸣，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这么铁石心肠。李宗维三顾茅庐，诚意似乎很满，张晓在他第三次发出邀请的时候，就同意了。</p>

只不过到公司报道没多久，李宗维就把自己暂且含糊不清的职位，定位成总经理秘书。工作内容她倒是适应，只不过现在看来，不知道是不是李宗维故意用自己来引惹任恒鸣，以公报私仇。</p>

“我和你说过他吗？”任恒鸣突然开口，在沉寂的车厢里，醇厚的嗓音似有回声，来回击打着张晓紧张的心。</p>

嗯。张晓只是小声地应了一声。</p>

任恒鸣发出一声很轻的笑声，不是取笑，是出于自嘲。</p>

“尽早离职吧，跟着他这种人，你不会有前途的。”任恒鸣说得平静，却不知道这句话已经掀起了她内心的一场惊天风暴。</p>

不跟着他，难道跟着你吗？</p>

可以这么想吗？张晓忍不住紧紧攥住腿上放着的包。</p>

“我很意外，你居然会去他手下办事。”</p>

“为了生活而已，我没有做对不起公司的事情。”张晓平静地说出来，心里却止不住的后悔，为什么心里想的，说出来的话并不是那么匹配。</p>

“你知道他今晚说了什么话吗？”任恒鸣的声音里掺入了不少怒意。</p>

“我不想听。”</p>

“你找不到工作可以和我说，你犯不着去……”</p>

“你以什么资格管我呢？前老板？还是朋友？”张晓打断他的话，反问道。</p>

任恒鸣愣住了。</p>

车厢里的沉默再一次占据主导地位。</p>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停下来了，张晓才从复杂的思绪中缓过神来，任恒鸣把她送到了家楼下。</p>

“他说话对你很不尊重。一个不尊重员工的上司，不值得你为他做事。”在她慢慢把手放到车把上的时候，这才等到任恒鸣开口。</p>

“你不需要屈才于他。你想回公司我们随时都欢迎你，你想去别的公司，我可以帮你解决。”任恒鸣头也不回，只是看着车前，说。</p>

“不要让私人问题，影响自己的前途选择。”</p>

张晓恍恍惚惚地下了车，站在马路上，只觉得风吹得她好冷。</p>

但是任恒鸣刚刚的话却像一团火久久暖于心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