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冯保却这般有恃无恐,只可能是有人要反水啊!</p>
只要出来些有分量的廷臣,站在高拱的反面力挺冯保,李太后就能再度泰然坐在裁判席上了——裁判,是不可能错的。</p>
至于什么是有分量的廷臣?</p>
那大概是六部尚书一流吧……比如杨博,又比如吕调阳。</p>
想到这里,朱翊钧看向礼部尚书吕调阳,这位新党二号人物。</p>
好在他就是为这事请了这几天临朝听政的,背刺可以,等冯保吃够亏再说。</p>
他带着好奇神色,问道:“吕卿,你是礼部尚书,这些国朝成例,你应该最懂了,不知这二者为何不可兼任?”</p>
吕调阳正想事情,突然被叫了一声,连忙回过神来。</p>
他先行了一礼,开口道:“微臣不敢称最,但或可为陛下解惑,这司礼监……”</p>
还未说完,朱翊钧就抬手打断了他。</p>
他只要前半句,后面的还是别说了,免得说什么不受控制的话。</p>
朱翊钧:“吕尚书,廷议才是国朝大事,若是礼部没有要事议论,不妨随朕到侧殿为朕解惑?”</p>
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预谋,今天都先给我忍着。</p>
吕调阳张了张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p>
他最后还是推脱道:“陛下,微臣这里,确实还有事要议。”</p>
那更不能让你议了!</p>
朱翊钧连忙看向高拱:“元辅,数十名言官上奏,此事太大了,朕心中惴惴,却又不好搅乱廷议,不如,便将吕尚书借朕解惑如何?”</p>
“朕冲龄践祚,不通政务,母后监国,深宫妇人,正需吕尚书开解一番,才好明白科道言官们义愤所在。”</p>
高拱听小皇帝这话,着实有些道理。</p>
言官群议汹汹固然可怕,但皇帝跟太后,终归是深宫妇孺,就怕不懂事态严重性。</p>
也好,让吕调阳好好说说如今是什么个局势。</p>
想到这里,他转而看向吕调阳:“吕尚书,礼部的事明日再议吧,圣上有召,岂能推脱。”</p>
吕调阳摸了摸怀中的奏疏,心里发苦。</p>
如今言官抬出祖宗成法,可是个绝佳的机会。</p>
都说冯保身兼两职,不守祖制。</p>
这话固然没错……可高拱不也是一样!</p>
都位居首辅了,还任着吏部天官?</p>
祖制这武器,冯保区区太监拿不起来就罢了,但对文官而言,却是通用的。</p>
高拱只以为朝臣六部九卿都与他一条心,才敢这么放肆大胆。</p>
可若是有大臣一旦挑破高拱这一身职司,与冯保一般无二。</p>
这弹劾冯保之事,就变成弹劾司礼监掌印与内阁首辅,要么一起罢,要么一起用。</p>
总不能祖宗成法还选择性适用吧?</p>
届时,无论是新党,还是李太后,都能和稀泥,借口为朝局稳定故,将二人都轻轻放下。</p>
非但如此,这次声势浩大的弹劾,言官们只用祖制攻讦冯保,怎么无视了高拱?</p>
元辅或许不知情,但这些言官究竟是为了国朝政局,还是借题发挥?</p>
一旦追究下来,也必须有人负责。</p>
这些言官,以及御史头子葛守礼,首当其冲!</p>
而冯保方才拿出的结党之说,也就能作为插手御史台的由头了。</p>
说白了,新党现在要做的,就是捞一手冯保,再断高拱一臂。</p>
如此,便能既不把火烧得太旺,防止朝局动荡,却又能将高拱按住,直到他体面致仕。</p>
这些,就是与冯保之间的默契了。</p>
也是张居正临走前的交代。</p>
而今日正要让杨博反水,把这一层揭开。</p>
结果杨博屁股不干净,刚一廷议,就被赶回去自陈罪过,疏乞罢免了。</p>
杨博不成就算了吧,本来就是中途入伙的,他吕调阳来也是一样。</p>
他怀中正备着礼科给事中的奏疏呢,就准备伺机而动呢!</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