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心思沉默着,突然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突然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更小的孩子,看样貌应该是一家人,穿得都不是很好。
特别是那个最小的丫头,穿的是衣服上有个补丁,可能是哥哥姐姐穿剩下的衣服。
女孩一脸焦急,见大堂没人,朝后院方向跑去。
这么小的孩子过来找大夫,想必是家里人病得严重,等三个孩子从后院一无所获出来时,白拂好心道:
“这家大夫出去许久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家里有急病赶紧再去请其它大夫吧。”
闻言,最大的那个丫头急得一跺脚,清丽小眉头深深蹙起,“爹爹肯定又被娘拉去慈善庄义诊了!我们快去找!”
白拂拿了药离开药铺后,带着苏宁崖去了一家客栈。
“掌柜的,要两间客房”白拂道。
掌柜的打量两人一眼,笑道:“两位来得巧,刚好有两间上房被退了出来。”
白拂二话不说两间上房都要了。
“你今晚住在这里”白拂将顺路买的成衣交给苏宁崖,“我让伙计等下送水来,你洗了澡将衣服换了。”
今日出来随便套的郭六郎的衣服,不是很合身,北戎人块头更大,郭六郎的衣服快要被挤爆的既视感,不忍直视。
人高马大的苏宁崖拉着白拂袖子摇头,一脸与身材极其不相符的可怜模样,“哥哥你又要丢下我吗?”
这孩子到底被他哥哥丢了几次,怎么傻了还这么没有安全感?
白拂叹口气将他的手拉下来,一脸真诚道:
“不会,哥哥不会又丢下你。”
不是哥哥就可以随便丢。
苏宁崖半信半疑,白拂只好又拍他肩膀,哄小孩子似的说道:“不怕,哥哥和别人不一样,哥哥不骗弟弟。”
两人在门口好一番拉锯战,最后总算是将人哄进去了。
白拂进了自己房间,不多时席南席北根据她留在庄子的暗号寻来了,白拂见面就问席北有没有苏宁皋的消息。
这次席北没有给他空白话本子,只面无表情道:“还没来得及画。”
白拂今日心情不太好,冷了脸,“你长了嘴巴!”
席北微微一顿,没想到白拂突然这般冷,略做迟疑再次开口:“情况有些复杂。”
白拂:“画画难道就不复杂?”
席北:“......苏宁皋一行昨晚出发去元都了。”
闻言白拂就是一惊。
“为何?他不找弟弟了吗?”
今日特定带着没乔装打扮的苏宁崖出来溜一圈,就是想看看苏宁皋会不会上钩,若上钩正好一网打尽。
哪想,人家直接跑了。
莫不是发现行动暴露逃逸了?连弟弟也顾不上?
席北继续说道:“有消息说苏宁崖花重金走暗道出城去元都了,他带人去追了。”
白拂:“......”
苏宁崖走暗道出城?
白拂想起昨晚自己也差点在那个岔路口迷路的事,默了默。
那条暗道有三个出入口。
从城中民宅进入后,走一段路有一个分叉口,分叉口连接三条暗道。
一条是死路,一条通往城外,一条通往白拂他们入住的宅子。
所以,苏宁崖昨日是为了逃出城,结果走错路去了庄子,然后又阴差阳错被她撞伤脑袋撞傻了?
白拂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他们是真的往元都方向去了?”她问道。
席北点头,“亲眼所见,一直跟了很远,否则我不会现在才回来。”
白拂扶额,好半晌才开口:
“给你家主子传信,告诉他,他女朋友把苏宁大将军儿子苏宁崖打傻了,如果带在身边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影响?”
席南席北:“......”
说完一甩腿就跑了。
这话白拂没听明白,却也没多想,视线落在还在原地没动的男孩身上。
男孩比较沉着,没急着去追姐姐,垂眸想了想对白拂道:
“姐姐,如果等下这间铺子大夫回来了,请你告诉他,他的小儿子病得厉害,让他回来马上回趟家。”
白拂应下。
男孩匆匆跟白拂道谢,然后匆匆带着最小的孩子出门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目视几个孩子跑远,白拂站在门口琢磨了一会儿。
听意思,这几个孩子是医铺大夫家的孩子,家里孩子病了,家里大人却在慈善庄做慈善?
这是怎样的大义啊?
大约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大夫与夫人说笑着回来了,身后跟着伙计。
白拂忙起身将刚才小男孩的话讲给两人听,让他们赶紧回家去瞧瞧,可这边话刚说完,突然有个急症进来,是个被马匹踩踏受了伤的患者。
大夫顿时面露难色。
犹豫间,慈眉善目的夫人开口对夫君道:
“夫君,早上出来时小五已经降温了,应该没事,你先看急症吧。”
白拂扫一眼伤患,确实不轻,但不致命,想到那几个孩子焦急神色,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他们说孩子病得厉害,几个孩子急得快哭了。”
夫人回头对白拂温和一笑,“多谢公子,我这就回去看看。”
说完她转头看夫君,轻柔细雨道:
“家里有我,夫君不用操心。”
大夫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在夫人殷切鼓励的目光下,他点点头,示意身后伙计带病人进里间诊治。
苏宁崖看白拂眉头蹙得厉害,也不玩袖子了,关切问道:
“哥哥,你怎么生气了?”
白拂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安
苏宁崖这一声音量不小,那夫人也听到了,她依旧和气一笑,然后不疾不徐从一旁炉子端来热乎的茶水,给白拂桌上的加满水,轻声道:
“家里孩子病了有些日子了,时好时坏,家里有大人看着,不打紧的。”
自家的事自己最清楚,人家家长都这般说了,白拂也不好再说什么,颔首道谢后又坐下来等。
这时医馆另一个伙计不知从哪里回来了,那夫人与伙计交代一番后,这才姗姗离开。
白拂终于松口气。
总算完成那孩子托付。
而且看人家娘这般淡定,看来确实不打紧。
前面那个急症似乎有些难办,白拂耐着性子等了许久,后面陆续来了许多病人,白拂不放心,特地问伙计他们要不要改日再来,免得耽误大夫回去看孩子。
伙计信誓旦旦说不必,还说她家夫人也略懂医术,应付小孩子肯定没问题,根本用不着他们大夫。
白拂这才收起担心神色。
轮到白拂,她将苏宁崖的症状简单说了,大夫在苏宁崖头部检查一番后说道:
“这伤不轻,得观察一段时日才知道是一时的还是永久的。”
白拂其实也猜到这个结果,见大夫也说不出更多所以然,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