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懂这么多东西?”
郭六郎将一个沾了硫磺的薄木片靠近摩擦中的火石火星,很快,黑夜中一道火光亮起,映出郭六郎兴奋的面庞。
白拂翻着白眼一把夺过木片。
“我几天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你就这样浪费?你现在穷得只剩煤了,不去挖煤在我面前晃个什么劲儿?”
两人年纪相仿,这段时间又有过命交情,如今还是利益结合体,说话便随便起来。
那日给摄政王演示后,摄政王要求贺家最快速度提供两百台石油火炮。
于是,据说,郭六郎从过老夫人那里拿到贺家全部身家,买材料,请工人,建工坊,忙得好些天没见着人影。
这不,今日一来,就盯上她这几天清闲无事做的古版火柴,可劲儿折腾。
郭六郎还盯着手中木片看得起劲,随口应了一句。
“你见过谁晚上挖煤的?再说,你要的那点煤不是都装车走了吗?催什么催。”
白拂要的第一批煤并不算多,虎啸镖局的人花了两三天时间便装好先行出发回饶州了,她则留下来善后。
白拂翘起二郎腿,自顾自喝起茶来。
“那你去看新一批焦煤干了没,干了赶紧送去锻铁窑,确认没问题我好安心启程回饶州。
为了大批量生产焦煤,贺家新建了窑子,。
可不知怎么回事,产出来的焦煤品质不太稳定,白拂跟工匠们一起找问题解决问题忙乎了一段时间,现在在等最终出结果。
出来都一个多月了,白拂怪想家的,也不知道罗锦考试结果如何,估摸着田里的宝贝们要熟了,可不能被拿去缴税白瞎了。
郭六郎看一眼白拂急迫的小模样,微微蹙眉。
“急啥,这里缺你吃少你喝了?我外祖母如今那么宝贝你,有什么好的都往你这儿送,你看你都吃胖了,多待些时日再回去不行?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跟你同行有个照应。”
说完目光在白拂身上扫了一圈,意思是你真胖了。
白拂:“!!!”
下意识微微含胸。
这具干煸的身体貌似开始发育了,昨晚洗澡看了下,小笼包变成了小馒头...看来裹布要换长点的。m.
郭六郎古怪看她一眼,“肚子痛?”
“不痛不痛,天已晚,你自己去玩儿吧。”白拂不客气赶人。
“谁玩儿了!”郭六郎不乐意,“我有正经事儿问你。”
“什么正经事?”
郭六郎将椅子往白拂旁边挪了挪。
“摄政王那边已经派人送来官煤独家经销的书令,这个具体怎么个用法你跟我好好说说。”
白拂面上一喜,“这么快?”
没想到这摄政王这么有魄力,说给就给,做事不拖泥带水。
可以给个赞。
郭六郎点头,却面露难色。
“现在各州较大的锻铁窑,瓷器窑,大部分从王家和金家买煤,我们现在虽然有了这个独家经销权...可贸然去传命令怕是不妥,也不一定奏效。”
摄政王只是给了他书令,什么都没说。、
也没有派人手。
而贺家只是一介快没落的煤商,根本没有现成可用之人。
如果操作不好,这好不容易换来的独家经销权怕是会沦为一张废纸。
今日贺二叔回来汇报,说乌海镇的几个官窑那边已经通知过了,如今却不见有人来谈买煤的事情,恐怕是有其它打算。
白拂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脑壳疼--
虽然她总嚷嚷自己是经商奇才,其实那只是她在现代见多了套路,降维打击这些古人而已。
本质上她并不擅长经商。
对于这种需要考虑政治因素的商更是不在行,也不喜欢琢磨里面的弯弯绕绕,她懒,更喜欢简单粗暴直接的方式。
“你去找摄政王要个令牌,或者尚方宝剑,见面如见人的那种,难道那些人敢不服从?”她问道。
这话僭越了,郭六郎脸色一变,示意白拂小点声。
“摄政王又不是皇帝,如今皇帝在位,摄政王怎么能越过皇帝直接给这样的令牌或者尚方宝剑?”
这有何难?
“那请摄政王向皇帝请旨不行吗?这大杀器可是利国利民的东西,皇帝知道了肯定也高兴。”白拂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在家为己,在外为家,不管平日怎样斗,涉及到外敌,国内都是妥妥自己人呐。
“不一定。”
郭六郎继续摇头,声音压得更低道:
“如今摄政王与陛下关系微妙,而且军队管辖归属摄政王,摄政王此次乌海镇一行得了石油,又得了火炮,对皇上可不一定是好事。”
白拂:“......”
关系差到这个地步?
这是白拂没想到的。
摄政王和陛下可是同父异母的半亲兄弟啊。
听郭六郎意思,这石油火炮,可能不仅用在对外战争,还有可能用在内部战争...
这可不太妙。
她的那些宝贝们,需要和平的土壤才能茁壮成长。
“他俩关系有这么差吗?短期内有没有撕破脸的可能?现在局势相差悬殊吗?”
她想了想问道。
自从收买了摄政王的人,郭六郎知道很多关于摄政王的信息,见白拂关心,便简单说了说。
“表面上关系不差,陛下凡事都主动征询摄政王意见,态度也好,几乎不唱反调,但这次摄政王出行,一路上暗杀不停,军中将士怀疑是陛下动的手。”
白拂恍然,原来路上那次是皇帝搞的鬼?
好在那次摄政王根本就不在仪仗队中,是以没有发生意外。
白拂怎么知道摄政王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