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离王大发三步远的地方停住:“放了她,我过去。”
几乎在一瞬间,唐一语被甩出去。
唐一语想也不想,抬手就去拉沈长风的衣袖:“不行的,师父!他会杀了你!他已经疯了!”不能,绝对不能让师父送死!
尖锐的女声惊动了浑身戒备的男人,王大发脆弱的神经就这么随着唐一语的喊叫而断裂,他提起刀尖狠狠扎下……
临黄昏时分下了场暴雨,很久没下雨的A市久旱逢甘露。
但赵暄和并不觉得凉爽,反而在这闷重又燥热的天气里气短胸闷,右眼皮也跳个不停。
她换了一身便衣出门,临走前给徐时打了个电话。
徐时说:“你真要去逮时年?我也是听漫画社朋友说最近时年在社里,不过保不准是不是真事,按理说这个风口浪尖他该找个坑把自己埋了不露面才对。”
“那能怎么办呢?沈长风嘴紧得跟撬不开的河蚌一样,每次问都神神道道地说等见了我爸妈再告诉我,敢情我不带他去这事能成永久的秘密?也太小看我赵暄和了吧!”
车子停在小区外头,车窗被雨混着泥水淋了个遍,赵暄和从后备厢找了块抹布边接电话边擦。
“总之,我好奇心抑制不住了,我要亲自去问,我才不信什么漫画社临时找他这种说辞。沈长风不缺钱,也没这闲情,天天回来累得恨不得就地躺倒,还能有精力干副业?”她把抹布丢到车后座,关门上车。
徐时连连啧声:“你发现没有,自从你跟沈长风谈恋爱后你嘴里没有哪句离开过沈长风三个字,沈长风长沈长风短,特像老夫老妻过日子……”
“别羡慕,你也可以。”
“跟谁?”徐时诧异,“跟我的工作?我是工作至上者,这辈子不打算结婚。”
“包括许绍波在内?”
徐时愣了一下:“突然提他做什么?”
赵暄和笑了:“你不是跟人家相谈甚欢吗?连沈之路那种黄金单身汉都享受不了你的另眼相看,许绍波可是个例外。”
“他不一样,他太纯了,不适合我。”徐时撇撇嘴,“我爱玩,他又以成家为目标,我俩绝无可能。”
“可是时时啊,爱情本来就是捆绑。”赵暄和轻叹。
挂了电话,一路畅通无阻开到漫画社门口,赵暄和停了车拎着包推门进去。
前台小姐见是她立刻笑吟吟地打招呼:“赵小姐又来找我们陈主编?”
“不是,我找时年时老师。”
前台小姐的笑顿住,表情为难:“那赵小姐有约吗?时老师今天下午有事,估计这会儿还在办公。”
“办公?”赵暄和眯眼笑了笑,“原来吊着石膏的手也是能办公的呢,时老师可真厉害。”
一番话说得前台小姐面红耳赤,正想着这赵老师怎么今天一反常态怼起人来啦,后头一道男生适时响起。
“劳烦阁下关心,我最近几个星期确实都拿不起笔,不过耳朵还是好的,八卦什么的也能听得进去。”
背后,一位年轻男人靠门边站着,右手还打着石膏,正笑容可掬地朝这边看来。
被正主听见,赵暄和多少有点尴尬,勉强咧了咧嘴。
“小刘,我还说最近怎么没漂亮姑娘找我,原来都被你给拦下来了,下次可别了。”时年走到柜台上丢下两颗巧克力,桃花眼一眨,“我跟赵老师进去谈点事,巧克力记得吃。”
前台小姐红着脸娇嗔:“时老师老爱逗弄人!”
“哈哈哈哈,没有,我可是天底下最诚恳的人!”
这个男人,明明看着比她还小几岁,她却觉得他看过来的视线像早把她探究得一清二楚,以至于里头藏了讲不清道不明的兴味。
“不知道赵老师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明天可能就见不着了。”时年挑眉。
“没事。”赵暄和发现对面坐着的人始终看着她笑,她渐渐蹙起眉头。
“明天我要出国一趟,那个漫画的业务反正也移交了,三个月内不会回来,所以说赵老师如果不是今天过来,该问的话恐怕要等三个月之后了。”
“你知道我有事问你?”赵暄和十分讶异。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为谁而来。”
时年往后一靠,即使打着一大块白花花的石膏,他还是颇惬意地晃了晃腿。
“我见过你赵暄和,”他说,“在很早之前。”
窗外车水马龙,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时年给赵暄和倒了一杯热茶,水汽袅袅,把她整张脸氤氲得湿润。
“我跟沈哥认识比你早很多,我们是一个院长大的,后来又在一家画室学画。”
“沈哥”,她许久没听过这个称呼,竟然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是谁。
“沈哥天赋极高,画什么像什么,师父说他将来必定是要进美院深造的,所以你听到他拿手术刀这事时也挺惊讶吧?”时年牵着的嘴角缓缓放下,最后彻底面无表情,“我也是上个月刚见到他,我以为他还在国外……”
短暂的沉默,就在赵暄和想继续开口追问,时年又兀自扬起笑脸道:“后面就是你想问的喽,我手摔了去医院打石膏遇到沈哥,无意提了一嘴漫画的事。你说巧不巧,我本来画的时候无意以沈哥为原型,可没想到漫画主人公的原型就是他,你根本想不到沈哥当时那副模样,哈哈哈,老男人快被我吓死了!”
“他当时就看了?”赵暄和无比心悸。
“对呀,我请他帮忙代笔。我俩从小一个画室,我的风格也是模仿的他,沈哥最合适不过。”
“你以沈长风的样子来画男主角的形象无可厚非,但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并以我的形象作为女主角?”她迫不及待地追问。
“这问题就又要回到我刚刚说的内容了。”时年露出一口白牙,“赵暄和,早在七年前我就知道你了,因为沈哥的画板上一直夹着一幅画,上头就是你。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七年前就喜欢你了啊,赵暄和!”
整个漫画社空荡荡的,人都走光了,窗外树枝被风吹着在玻璃上来回晃动,她觉得自己呼吸都停住了,所有不明白的一切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沈长风喜欢赵暄和,所以在时年无意调出那套漫画给沈长风看的时候,沈长风整个人震惊到极点。
时年跟沈长风说看他当年画板上的那个姑娘好看,很符合小说风格,所以直接打包两人的形象做了男女主人公,问沈长风会不会想揍他时,却见男人不轻易弯曲的腰板轰然塌下,茫然又无措地瞧着他。
那一刻时年就知道,沈长风一直没忘,那个活在画纸上的明眸善睐的小姑娘其实早在他心里扎了根,无论七年抑或更久,在听到她的名字的一瞬,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悸。
等沈长风反应过来给时年继续缠绕纱布时,又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这本书就是她写的。”
“所以,说到底我应该是你俩的月老。”时年看着赵暄和百无聊赖地笑,“世间之大,我怎么偏偏用了你俩为原型呢,现在想想真的有点鬼迷心窍。”
赵暄和紧紧握着杯子,捏得指关节发白。
“沈哥后来真没拿过画笔了?”时年视线从她手上滑过,问。
赵暄和摇了摇头。
“可惜了。我在画室最后一次看到他是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他来拿了画板就走,其实我觉得他只是特地来拿那幅画的,浑身邋遢,胡楂都出来了,喊他也像没听见似的,后来我才知道他爸死了,就在高考之前……”
听到这里,赵暄和的心像被谁猛地刺了一下,疼得她四肢发软,血液极速翻涌。
“不过好歹你俩最后在一起了,其实沈哥他……特别不容易……”
剩下的话他没说。不管是沈长风来自一个破碎的单亲家庭,还是后来高考后双亲皆无,学生时代的种种,他都没说。
那个被沈长风用孤注一掷的偏爱与小心翼翼护住的女人,是他的第二次生命。
“改天请你吃饭。”赵暄和说。
时年把人送到门口,抬手挥了挥:“留到三个月后吧,估计回来就是喝你俩的喜酒了。”
赵暄和耳尖发红,抬眼笑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可不。前几天去医院复诊,我瞧沈哥那副神态就是典型的好事将近,到时候我肯定要……”
正说着,赵暄和手机却响了,她抱歉一笑:“稍等,我接个电话。”
“没事。”
时年靠在门边看她。
赵暄和站在台阶下接电话,眼帘虚垂,眉眼漂亮精致。
时年恍惚地想,当初鬼迷心窍把沈长风跟她用做男女主人公时,大概想的就是此刻这种故事与现实撞在一起的微妙共鸣,从里头人物的举手投足开始,就有了沈长风与赵暄和的影子。
“你说什么!”
他思绪万千,却陡然被女人的厉声拉回现实。
赵暄和拿着手机一脸惊恐,声音也抖得不成样:“你替我看住他,我马上去,马上就到……”
饶是尽力保持镇定,她去掏车钥匙的手依旧抖个不停,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最后手忙脚乱得钥匙连包一起打掉滑到地上。
时年察觉不对赶忙过去替她捡起来,拦住她:“出什么事了?”
顶着铺天盖地的恐惧,赵暄和找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哑着嗓音努力不让酸涩的眼眶落下一丁点东西,抬眼:“沈长风出事了,在医院。”
时年抓起钥匙拉上人就走:“我跟你一起去!”
一路上,赵暄和都在打电话,时年坐在旁边听,这个纤细柔弱看起来根本不能担事的女人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后来维持住镇定,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分钟。她眼睫毛都是湿的,愣是没让一滴眼泪往下滚。
“人呢?人抓到了吗?”她轻声询问。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时年能猜到。
医闹几乎每年都有,如果不是情况严重到伤及人命,最后铁定是医院退步,不了了之。
车窗外车辆川流不息,赵暄和坚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落入时年的耳膜。他侧头,看见女人眼角攒着的两点星光,在晦暗不明的空间里,犹如珍珠般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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