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使臣入京,暗地里观望的人,却个个装聋作哑谁也不愿做这出头鸟。
白嫣然不知道季凌云失踪只是皇上知不知道,又是怎样的态度,却能看得出太子的确已经尽心尽力,如今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大约是因为昨夜的噩梦,今夜白嫣然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左右是睡不着,她下床站到了窗前,略微开了一条窗缝,看着外头外头开的正好的木芙蓉。
花草无情,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否则是否也会像自己这般牵肠挂肚,盼着那赏花人归来。
一阵夜风拂过,枝头开的最艳的那朵木芙蓉似是终于不堪重负,随风而去飘飘悠悠落到了地上,终将零落成泥。
白嫣然无端心头一紧。
而那让人牵肠挂肚的赏花人,此刻也不大好受。
季凌云便只觉头脑一阵昏沉,身体虚浮。一阵熟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拉扯着他渐渐坠入无尽深渊,他随即意识到方才服下的汤药有问题。
恍惚间他听到了开门声和脚步声,紧接着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入鼻,让他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王爷?王爷!”
在红莲水榭看多了,舒月对中了“蝶花香”之人会有什么反应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季凌云这般模样。
她怎会想到其中关窍,下意识便以为是自己买到了“假货”,当即又气又恼,更是害怕万一季凌云当真有个好歹,忙去请了韩大夫来。
韩大夫跟在谭夫人身边随诊已经有段日子了,对这位林小姐的心性也摸得七七八八。听着舒月在外头拍门时便只当自己睡死了听不见,听到是季凌云出事了才起来了。
韩大夫这段时日给季凌云看诊,知道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两日的汤药都是滋补气血之用,当下只当是这位大小姐又大惊小怪。
然而等见了季凌云当即大惊,探了探脉又观起面相,更是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开始施针放血,吓得舒月更是面色青白。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原本昏死过去的季凌云竟然当真悠悠转醒,只是仍是身体虚浮无力,见了韩大夫才放下心来。
韩大夫也是松了口气,看着他叹道:“好在你这年轻气盛的身体底子又不错,否则要换个羸弱些的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一旁的舒月听得脸色煞白,韩大夫不动声色的觑了她一眼,又问季凌云道:“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中千日醉?”
季凌云虽是摇头,犀利的目光却是盯着舒月。舒月目光躲闪显然有鬼,季凌云明白自己猜对了,否则自己前脚出事舒月后脚就出现也太过巧合了。
但这其中缘由他却猜不出,便道:“劳烦韩大夫帮我看看桌上的药碗,我猜测是那汤药里被人动了手脚。”
舒月身子一僵,顿时懊悔不已。方才她被吓懵了,一时竟忘了掩藏罪证。若是韩大夫查出其中的猫腻,厨房的人定然为了脱罪供出自己。
就在舒月左右为难,禁不住要交代之际,季凌云突然皱眉道:“什么味道?”
舒月一愣,下意识的跟着韩大夫一起
嗅了起来,但什么都没闻到。季凌云却是如临大敌,突然坐了起来,面色阴沉道:“是血腥味,出事了!”
若说幼时被抄家时的光景是舒月的梦魇,那么如今就是噩梦重演。庄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守门的老伯悄无声的躺在地上。
眼下夜色已深,大多屋子里已经灭了烛火,即使屋子里还亮着灯,自然不会还在喧闹。四下里一片寂静,但落在季凌云耳中却并非如此。
他闭上眼睛细细感受,能够听见外头的呜咽风声中掺杂着数道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他心头一紧,来的这些竟都是好手。
舒月和韩大夫虽然听不见这些,却也感觉到了非比寻常的气氛,今夜似乎格外寂静,寂静的让人心头发毛,季凌云面上的凝重之色也绝非玩笑。
此刻三人仍安然站在房中,却突然感觉四周风声鹤唳。季凌云突然伸手一弹,桌上的烛火便无声无息的灭了。黑暗中的两人咽下了嗓子里的惊呼声,被季凌云藏到了床底下。
季凌云眸色骤冷,突然破门而出,同时身形往斜里带去。果然下一刻门口便落下几枝羽箭,他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也不欲恋战,转身就跑。
身后有人穷追不舍,已然顾不得惊动旁人了,季凌云知道这些人果真是冲着自己来得了。但外头这么大的动静,庄子里竟没有一人出来看看,不知是没醒还是都已经……
来人都是好手,就这么一个分神的功夫便追了上来。感觉到身后的破风声,季凌云身形一侧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刀,与背后追杀之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