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江的担心在看到儿子带来的女园艺师之后烟消云散。
经高朋举介绍也大体了解了女园艺师的情况。
杨彤二十八岁,高朋举的妻子介绍过来的,做园艺师已经六年了。
超过一米七的个子,人很苗条长得也好看,气质又好,站在那像模特,高毅江刚开始听儿子介绍说是园艺师还有些不相信,这么白净的姑娘,一双嫩手怎么能种东西啊,后来听儿子说有过六年园艺经验,曾管理过两千亩的园林,惊讶不已。
张新阳站在一旁也大为惊讶,杨彤确实不像个搞园艺的,但是他也不能从外貌看人。
高朋举给父亲介绍完,才笑眯眯的看向张新阳,指着身后的一大片树苗:“这只是五分之一,农场建得大,环境弄好了才有人来啊。”
这个张新阳不反对,谁出去玩都会想去好的地方。
“对了,刚刚树苗你也看了吧?怎么样?”
“新阳说有些得抓紧种上,不然怕是会出问题。”高毅江怕儿子得罪人,干脆回了话。
高朋举当然不敢怼父亲,应了一声,然后对杨彤说:“你也看看吧,都是花钱买来的,你第一天过来就让你上岗,等第一个月开支给你包个大红包。”
杨彤很善谈,笑起来也柔柔的:“老板开口了,我不得不从啊,不然今晚就得睡外面了。”
高朋举笑了,杨彤过去看看树苗,张新阳也借机会说有事离开,高朋举还要留人,高毅江拦下儿子让张新阳走了。
父子两身边没有外人,高毅江小声道:“你和杨师傅说话时规矩点,农村可不兴你们城里那一套,你也是有家的人,让外人看了不好。”
“爸,你也太老土了,我们就是正常说话,谁能多想。”
“谁多不多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做好自己。”高毅江警告的看了儿子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杨彤已经往回走了,高朋举也住了嘴。
到了两人跟前,杨彤笑道:“高叔别担心,树苗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每棵树根都有土球,半个月之内栽种上就行。”
“行,这方面你专业,以后就交给你了,在路上折腾两天,我先带你回家休息吧,农村不比城里,你别嫌弃就行。”
高毅江跟在一旁,从儿子话语间能感受到儿子对园艺师的看重,他也不好多说,只是园艺师说没问题,而新阳那边却说有问题,这也不知道要相信谁的了。
前面杨彤没走几步身子就歪一下,走得很不稳,高朋举说着小心,一边说乡下的路不好走。
高毅江眉头紧紧拧着,穿着高脚鞋在田埂上怎么能走稳啊。
这么一观察,他倒觉得新阳说得更可信一些。
高毅江坐着车跟着儿子了家,让老伴把西屋收拾出来给杨彤住,儿子搬到东屋和他们一起住,看着儿子和杨彤在那里看设计,高毅江也没有机会和儿子多说,便出了家门。
高毅江又去了张家。
张家只有张母一个人在家,看到高毅江过来还挺惊讶的,知道是来找儿子的:“高支书找新阳吧?他去地里了,你有啥事我现在打电话让他回来。”
“没啥事,别给他打电话了,等哪天见到他再说吧。”高毅江也没有多留,就走了。
嘴上说着不急,高毅江出了张家往村里走,从村中间羊倌家对面的小道绕到后面田地里找张新阳去了。
眼见着中午了,太阳很高,能看到地里割稻子的身影。
张新阳明年要自己发酵有机肥,所以要用一些整的稻草,闲着没事就和父亲自己割一些,等高毅江都快到跟前了才发现人。
“高支书咋来了?”
“二哥忙着呢?”高毅江抬手背擦擦脸上的汗,“你家不是等张老八的机器收吗?”
“新阳说发酵有机肥要用稻草盖,机器收的都粉碎成秸秆了,用不上。”张老汉走出田地,到田埂上坐下,抽出烟给高毅江递了一根,自己也点一根,两人坐下来说话。
“今天这几场大雨下得不好,不然又是个丰收的年头啊,太安今年减产的人家不会少,可惜新阳帮他们看的了,好好的稻穗被水淹了。”
“种地看天,所以说农民要看天吃饭啊。”张老汉见儿子弯着腰认真地割着稻子,脸晒得红红一片,嘴上说男孩子得多干活,内在却很心疼,“新阳,先别割了,过来和你高叔说会话。”
高毅江看出张老汉心疼儿子了,笑着帮衬:“过来歇会儿,我正好有事问你。”
张新阳听了这个才停下来,把刚割好的稻子捆上提起来和先前割的稻子码到一起,镰刀也顺手放在稻子上,才走过来。
“新阳,刚刚你走后,那个杨园艺师说树苗没问题,可我心里就没底,实在是这杨彤看着不像园艺师。”
张新阳灌了口水,水是他出门前自己用水瓶装来的井水,现压出来的,现在还凉着。
“高叔,你就是太担心了,你家家庭农场弄得这么大,真要弄不好那得是多大的损失啊,杨彤敢过来接这个活,就一定能这个能力。”
“她有六年从事园艺的工作经验,管理过两千亩地的园林,能力一定很强。果树栽培、种子育种、良种繁育、病虫害防治这些对他们来说很简单,她既然说树苗没问题,那应该就是没问题,我学的不是这个专业,只能从自己知道的角度看,所以看的只是皮毛,他们才是专业的。”
“要是你实在不相信,就看看她的园艺师资格证书,看看她是几级的,高级园艺师现在每个月工资已经超万了。”
“高朋举找回来的,不能不行,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张老汉听说是什么事后,也安慰他。
高毅江听了这话后,心里也有些底了。
已经中午了,张老汉父子也没有再干,和高毅江一起回家了。
张新阳没有把关注点放在这件事,倒是张万龙这几天往这边跑得又勤了,不过都是偷偷背着张老汉的。
他家不用机器收地,所以都靠家里三口人自己割,在河套钓鱼的张树林也回来了,一晌多地,一家三口要割上半个月,张新阳说要去帮忙,却被父亲拦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老叔这一年也就这时才干活点。
他爸就放出话去,亲戚谁也不许帮忙。
原本就都忙着自己家收地,再有张老汉放出去的话,亲戚们哪有不高兴的。
张树林到没意见,反正每年都这样,似乎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几个孩子还上小学时,他二哥过来帮他割过地,但是有一年出了点事,他二哥就再也不来了。
这事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两家人知道,可谁也没有往外说过。
张万龙躺在床上:“二哥,我的腰已经不是我的了,你就过去帮我家割两天吧。”
“不去,去了你二大会打断我的腿。”张新阳笑。
张万龙叹气:“都怪我爸,当年二大和二娘帮我家割地,我爸倒是好,说回家做饭,做好后自己吃了就睡觉了,不然我二大哪会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