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旧时光的顾客就已经开始络绎不绝,这跟我最初来这儿的时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文彬虽是忙碌异常,但他脸上的笑容未曾断过,想来也是,没有哪个经营酒吧的人,不希望自己的酒吧生意红火。
说真的,这幅景象我有幻想过。这种幻想,是基于廿玖文创的品牌效益打开之后的。而现在,工作室才刚刚起步,旧时光就已经达到了我所想象的样子,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我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可终究,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就像文彬告诉我的那样,本就一无所有,管它是馅饼还是陷阱,先抓住机遇发展起来才是王道。
中午时分。
许是天气太过炎热,酒吧开始渐渐归于安静。
得以喘息后,我独自靠在门边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我在排遣,也在思考和观察;排遣那若有如无地忧愁,思考所谓的人生意义,观察匆匆而过的每一个游客。
前者,纯粹是闲病的后遗症,后者,则是我从佟雪那里学来的习惯:设计专业的她,不管是上学还是初到北京工作的时候,都习惯在闲暇之余观察路上的行人,她说,从他们的身上,才会知道人们的诉求是什么,才能设计出更能让人满意的事物。
我从没有深思过她的含义,可现在,我好似懂了一些。
这算不算是她教会我的?确切的说,是她给我带来的影响?
如果是,那么,我又会给她带去什么影响呢?
晃晃头,我深吸了一口烟,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去想起她,更不应该去想那些事情的。
“跟这儿抽什么闷烟?”大伟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转身,我看着这个显得特别沧桑的男人说道:“是不是在你们搞艺术的人眼中,别人很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能联想到情绪?”
他是文彬找来的驻唱歌手,据说是个音乐流浪汉。今天上午我们相识,男人间的友情就是如此简单,朋友的朋友,只需一支烟或者一杯酒就能成为自己的朋友。
这不,此时的大伟已经跟我有些相熟。
“你赶紧打住,我可不是什么搞艺术的......浪荡了十多年,兜比脸还要干净,丢艺术家的人!”大伟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俨然,他口中所谓的‘艺术家’应该是个贬义词。亦或,是一种仇富心理也不一定。
我笑了笑,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了他。
大伟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去,而是拿出自己的红双喜说:“你那个我抽不惯,这么些年了,我都抽这个的。”
“理解理解,毕竟,玩音乐的人都比较有性格。”
“放屁,明明是比较穷好吗?......你可以看看,这么多玩音乐的人里,有几个玩到逼哥、宋胖子他们那个高度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对喽,每行的状元还不是靠着我们这些垫底的衬托出来的。”大伟哈哈笑了几声,“这么一想,我他妈就有了一种参与感。”
“......牛逼。”
“也就一般,走吧,老板把饭买回来了,吃一口去吧,下午有的忙喽。”
......
午后,黄昏,夜色。
不过几首歌,几批游客。
夜幕笼罩了整个世界,酒吧里的两种灯光交相呼应着,如果说,观察行人是佟雪留给我的习惯;那么,此刻在旧时光里闪烁的灯光,则是她给我留下的,实质性的东西。
热情与安静,炽热与孤独。
红与蓝。
这些加在一起,足够让两种心境完全不同的人,聚在一起。
忙碌一整天,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忙,这期间,我有跟文彬商量过工作室以后的出路,有陈锋这么一个bug存在,我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可同样的,如何打开客栈的市场,又是一桩难题。
还有另一点,文彬再度提及了让我入股旧时光的事儿,他很坦诚的告诉了我他的想法:他不希望酒吧街出现能够比旧时光还有特色情怀的酒吧。尤其是在尝到了广告效应的甜头之后。
关于此,我依旧没有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