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刻意停留。
当东方的鱼肚白亮起,当那一抹足够让我觑起双眼的阳光照射进窗子,我从地上站了起来。
是的,这一整夜,我都坐在了地上。
没有合眼,没有吃过饭,没有喝过一口水。
唯一陪着我的,只有周遭早就燃尽的烟蒂,还有一屋子没有散去的二手烟的味道。
诚然,我这是在折磨自己,或者说,我试图用这种折磨肉体的方式,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更为贴切......王雨萱离开了出租屋,我梦中的白玫瑰,凋谢了。
因着我的选择,也是因着我的残忍。
我总告诫自己,不要让她过早的看见现实世界,她就应该是那个样子,单纯、天真的活着,永远做一朵高高在上,圣洁且耀眼的白玫瑰。
那是我单方面赋予王雨萱的意义,也是我单方面的摧毁了这个意义。
从这方面看,我的自私被无限放大......
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我晃了晃头,长吁一口气后,才能迈开步子,走向卫生间。我需要冲个澡,洗涤自己这具自私到了极点的肉体,冲刷已经失去了本来面目的灵魂。
当花洒落下的水珠,淋在我身体上之后,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个真相。
我失去了在这座城市跟一个姑娘对等的机会。
我又忍不住会想,这个时候的王雨萱会在做什么,是彻夜买醉?是游荡在清晨的北京街道上,亦或是躲在某家酒店的房间角落里,黯然落泪?
我希望她是在梦乡中与周公下棋,可这并不现实。
她走时有多决绝,心中就会有多么失落。
猛然间,我又想起了自己找到她时说过的话......原来那些誓言,都被我自己变成了笑话,然后又化作了巴掌,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也击垮了她心中对美好的憧憬。
昨夜的我,跟那个秋夜中,弃我而去的佟雪,有多么相像?
都是那般心狠的抛弃了自己喜欢的人。
......
我抬起了头也闭上了眼。
细线似的水珠刺痛着我的脸,冰凉与温热,在这一刻汇聚到了一起。
我没有哭泣,不过是眼角泛酸而已。
我没有悲伤,因为一切都是我的选择。
我也没有难过,哪怕我伤害了一个愿意相信我的姑娘。m.
渐渐的,浴室中蒙蒙的升起了一层水雾,我睁开了眼,也低下了头。
正对面的镜子里,我的面色是那么的苍白,眼眶泛红,就像一匹长时间行走在孤寂夜色中的流浪狗......
“陈默,既然你已经伤害了一个,就要用心去珍惜另一个,别让她丢了,真的......你承受不起这种滋味。”
我喃喃的自语了一句后,用力抹了一把脸,然后对着氲上一层水雾的镜子,露出一个难看到了极点的笑脸,我可是个男人,我必须要打起精神。
......
擦干身体,刮掉胡茬,抓了一个看起来很精神的发型之后,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套上一身还算得体的衣服之后,我拿出了手机,拨打了张瑶的电话。
只响了两声,听筒里就传出了张瑶有些意外与欣喜的声音。
“陈默,怎么了?”
“没什么,想你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是那么沙哑,因为我怕被她堪破,追究原因。
张瑶轻啐一口:“大清早的就没个正经。”
“行吧,那我就说些正经的。”
我故作姿态的叹了一声,问道:“我今天能去卓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