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成功震住了晴柔,且勾起了她的希望,难道大哥的意思是,只要他们不是兄妹,他就会重新审视两人之间的感情么?
如果大哥心中也有她,是不是就不会娶那个什么郡主了?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又犯了糊涂,混忘了母亲交代过的话,后果什么的,她都不在乎了,
“倘若我说了实话,大哥你不会再去跟阿玛闹腾罢?”
看她有所动摇,福灵安立即保证,“绝不再闹腾,你知我知便可。从小到大,你都是个实诚的女孩,不善说谎,也不屑撒谎,对我更是信任有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一回,事关我的身世,你怎么不敢说实话了呢?”
大哥那么相信她,她实不该继续蒙骗啊!愧疚的晴柔再不犹豫,干脆说了实话,“我很确定,我们不是亲兄妹。额娘怕你知晓实情之后接受不了,才不许我说真话。”
果然……如此啊!福灵安猜的没错,不知答案时,渴求答案,一旦知晓,又害怕结果,此刻他多希望,晴柔又告诉他,这只是一场玩笑而已,然而又深知不可能,事实就是事实,他怎能自欺欺人?他曾引以为傲的阿玛,根本不是他的生父,他不姓富察,他是野种啊!是他娘背夫偷汉而生的孩子!
倘若这个秘密可以一直被埋葬该有多好,他就不必去面对,不用纠葛矛盾,自我折磨!所以他该恨晴柔,还是该感激她?然而真相总有开解的一天,或早或晚,都会知道。
眼见他怔忡走神,曾经澄亮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晴柔越发担忧,近前一步轻唤着,“大哥……大哥?你没事罢?”
回过神来的福灵安喃喃道了句没事,转身要走,晴柔一把拉住他胳膊,“哎,那我们的事……”
心如乱麻的他哪里有空去想这些儿女私情,不耐敷衍道:“我心情不好,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等我想通了再说其他。”
忧虑的晴柔又向他求救,“可我被禁足了,不能出去,我想见你的时候该怎么办?”
“这会子额娘正在气头上,谁去劝也无用,你且在屋里安生待两日,待她的气消得差不多,我再去为你求情。”
有他这句话,她便放心了,舒眉展颜,乖巧点头,“嗯,好,我听你的。”
道罢他毅然离去,看都没看她一眼。
心尖微涩的她也不敢埋怨什么,告诫自己应该理解他的心情才是,待他将乱麻理顺,便会来找她的罢?的确该给他一些时日,不能逼得太紧。
从晴柔院中出来的福灵安,环视着夜色中的点点灯火,身在府中,心无栖息地,何处是归所?
他没见过自己的生母,只知道她叫云舒,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娘亲为何要背叛阿玛?跟旁人在一起?是因为阿玛冷落她么?
不!若然不是生父,他连唤阿玛的资格都没有了啊!凉凉月光,照不进心扉,他的眸中,只剩无边的落寞与漆黑,思绪的乱麻被打成死结,徒手难解,惟有斩断。
有他的嘱咐,她也没再闹腾,乖乖待在自己房中,等着大哥为她求情,然而苦等了两三日,依旧没有被释放,正惆怅煎熬之际,忽闻外头有人来报,说是夫人让她过去一趟。
“哎?”看到希望的晴柔欢喜拍手,“我就知道大哥不会骗我,肯定为我求情了!”
来报信的小厮忍不住小声说了句,“姑娘莫欢喜,夫人不是要解禁足,好像很生气,估摸着是出了事儿!”
“出什么事?”
摇了摇头,小厮只道不知具体,“奴才只看到少爷那边的书童来昭华院求见,具体说了什么,奴才在外头也听不见,只知道书童走后,夫人便大发雷霆,命奴才带您过去。”
晴柔不禁猜测:大哥的书童,找额娘做什么?难不成,大哥有什么事?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再不敢耽误,直奔昭华院!
进门便见母亲面带愠色,怒视于她,立在一旁的白茶也默不作声,神情严肃,八成是坏事!才福身唤了声“额娘”,母亲已是怒火中烧,“我且问你,你大哥有没有去找过你?”
“啊?”晴柔还在纳闷儿,这事儿怎会被母亲知晓时,但听训诫声再次响起,“说实话!若敢再欺瞒,家法伺候!”
晴柔深知,母亲平日里温和,可一旦发起火来,便如疾风骤雨,后果不堪设想!惧怕的她没敢否认,如实回道:“找了。”
“你当这禁足是儿戏?不许你与任何人往来,居然还敢放人进去?”瑜真怒斥小雀,“将主子的话当耳旁风么?以为家法都是摆设?来人!将晴柔屋里的丫鬟小厮全都带下去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