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意顺着她的问话去回答这个问题，他说：“是在南岳境内集结的，大部分是从北边往京城赶，当然其他方向也有，只是没有北边那么多。

我们查过，有很多人的身份是金黎城的百姓，因为拿的是南岳人的路引，所以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就顺顺利利地到了京城。

而之所以金黎城里有那么多怀北人，我们分析，应该是年初那场大仗打完，这些怀北人就没走，他们就潜伏在了金黎城内，甚至替代了那些死去百姓的身份，改头换面生活下来。

这是怀北人布的一个局，千绝当时身负重伤，不可能一直留在金黎城处理这些事情，这就让那些怀北人钻了空子，肆无忌惮地充当起金黎城的百姓，甚至还领着南岳的救济。

你父亲的十万大军就是这么来的，而调动这十万大军的人也不是你父亲，而是你父亲身边的那位姨娘。那是你们家五小姐的生母吧？我们查过。”

陆辞秋点点头，“看起来是夕颜的生母，但实际上是假的。夕颜说她看到过她生母被人剥了脸皮的样子，第二天一个脸完好的康姨娘就出现在她面前。所以我们怀疑现在这个康姨娘是贴了真正康姨娘的人皮面具。你说怀北人是她调来的，那指向性就更强了，她是怀北人。

所以现在看起来是两位皇子逼宫，但实际上是三方势力。我从不认为那十万怀北军会帮着六殿下，他们不过是借着这个名义集结到望京城外，再借助六皇子那二十万私兵去攻打望京城。不管这皇位六皇子能不能拿得下，怀北人到时候都会反了他，自主夺城。”

燕千意说：“确实，比起老六的二十万私兵，那十万怀北军才更让人忧心。但老三的十五万精兵也不可小觑。当然，其实老三那十五万精兵也不见得会参与攻城，因为老三意在逼宫，他是燕家的儿子，他不需要攻打这座城池。只要父皇让位，他就可以成功。而且望京城也是他的家，望京城毁了，就算他成功了，也要再重新修建，他不会做赔本买卖。

但老六的兵却是要攻城的，因为那是陆萧元的意思，而陆萧元之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怀北人要攻城。怀北人想要我们的京都，但并不想要我们京都的百姓。他们意在把这座城池打下来，甚至屠杀干净，然后像在金黎城一样，把人都换成怀北人。

所以我们这场战争，重点要敌对的，是老六的二十万私兵，以及你父亲的十万怀北军。”

话说到这里，陆辞秋针管里的药终于推完了。

她将针从骨头缝里拔出来，燕千意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结束了，疼死我了。多谢弟妹方才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实在惭愧，这种疼痛我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快要忍不了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将裤管放下来。

陆辞秋已经回身去收拾药箱了，等燕千意整理好裤管穿好了鞋子，再偏头一看，桌子上刚才还被陆辞秋整理着的药箱已经不见了，换上的是一桌子手雷。

燕千意有点儿绷不住了，无奈地喊了一声：“弟妹。”

陆辞秋回头看他，“嗯？”然后又自顾地道，“可以起来走走试试，这个针打完很快就会见效，你试着走个十步八步的，应该就可以适应了。”她说着话走上了前，“我扶你。”

燕千意后面的话就问不出来了，直到人被她扶起，无奈地叹了一声，“你去古县之前，我们在回春堂碰面，你一开口就叫我九哥。怎的这次回来又叫九殿下了？”

陆辞秋眨眨眼，实话实说：“上次叫的是什么，我给忘了。没事，现在改口也不晚。九哥我扶着你，你试着往前走走看，适应之后我就松手，然后你自己多走动。你一定要适应正常走路，一会儿要是不困的话就到外头跑几圈，再骑骑马。哦不对，你应该不会骑马。”

“我会。”燕千意说，“虽说腿脚不好，但我也不至于真活成一个废人。骑术是在这大营里练的，跟正常的将士比不了，但把马骑走是没有问题的。好了，弟妹放手吧，我试试。”

陆辞秋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燕千意一点点尝试着走路，倒是很快就可以行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