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就是陆倾城的态度不对!
虽然看起来她是因为母亲病危受了刺激,可实际上这个逻辑却说不通。
正常人若真想让母亲活,这种时候就该求着陆辞秋,连陆夕颜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陆倾城怎么可能不懂。
可她即使懂,却依然执意要拦住陆辞秋,那不就是不对劲么!
二小姐说得对,她是盼着自己的母亲死去。
可陆倾城是不认的,她冲着陆辞秋大喊:“我没有盼着母亲死,我只是不想让你来治。你给五妹妹治病时,扎坏了她的十根手指,如今又妄想来祸害我的母亲,我告诉你,绝对不行!母亲是江南云家嫡女,云家百年书香育人无数,云家嫡女岂容你胡作非为?陆辞秋,你给我滚!滚出去!”
陆辞秋越看越觉得这个事儿有点意思。
如今是亲闺女想弄死生母啊?
她忽然有点想治好云氏了怎么办?
“父亲。”她看向陆萧元,“真的想放弃治疗吗?不要啊!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您跟大夫人当初可是不顾家中已有主母,执意要在一起的,这份深情可不能禁不起考验。这女儿不要亲娘,丈夫可不能不要妻子,您说对吧?”
陆萧元觉得陆辞秋有些奇怪。
云氏要死了她不是应该高兴吗?她不是做梦都想弄死云氏给裴卿报仇吗?
眼下这又是什么意思?还非治不可了?
“老爷。”常嬷嬷也看出陆辞秋的意思了,于是开口道:“老夫人有老夫人的考量,咱们府上真的不能再死一位主母了。请老爷三思!”
陆萧元冷哼一声,“嬷嬷的意思是,本相不想救活云氏?开什么玩笑!只是倾城说得也对,治病救人要请靠得住的大夫,这陆辞秋与云氏本就有仇,由她来医治,谁都不放心。”
“老爷有何不放心的呢?”常嬷嬷说,“老奴说句不好听的,眼下大夫人已经是一匹死马了,咱们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最坏还能坏到哪去?”
陆萧元有些动摇了,他毕竟是一朝左相,他当然明白家里事情弄得太难看,他在朝堂上也会抬不起头来。
就像今日他上早朝,那么些人冲着他说恭喜恭喜,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于是他点点头,“那就……”
“父亲!”陆倾城突然跪了下来,仰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陆萧元。“女儿绝不会让她碰母亲的身体!女儿信不过她!父亲放心,如果母亲死了,我就陪她一起去死,我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去走黄泉路。女儿多谢父亲十六年养育之恩,在此先行拜别。”
她说到这,认认真真地给陆萧元磕了个头,然后转身跪爬到云氏的榻边,伸手去握云氏的手。可也不怎么的,一下没握住,云氏的手从她手中滑了下来。
陆辞秋看见,是云氏挣脱了。
但陆倾城不甘心,又去握,这次云氏没有挣脱掉。
人们就看着陆倾城握着云氏的手,抽抽嗒嗒地说:“母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病不起。大夫们说无力回天,女儿不信,还是央着父亲去寻医。
几乎大半座望京城的大夫都来过咱们家,连宫里的御医都来过两个,可他们都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