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后院,腊梅小苑里,苏镜儿正坐在暖阁中,看着折梅枝的苏楠宴,面容上布满了少女娇俏的笑意。
“妹妹,你看这几枝如何?”
苏楠宴折了几枝腊梅在手,走回暖阁放在桌面上,给苏镜儿挑选。
“哥哥的眼光自是好的,等会儿让人选几个好瓶子插上,送去给父亲,再放两瓶去祠堂。”
“娘亲最喜欢腊梅,你有心了,倒是为兄,没能完成娘亲的嘱托,辅助父亲将你照顾好。”
“哥哥别这么说。”苏镜儿打断苏楠宴,握住他的手,“哥哥将镜儿照顾得很好,娘亲泉下有知,必是欣慰的。”
“我们的镜儿真是长大了。”苏楠宴松开两人握住的手,继而揉揉苏镜儿的头,脸上甚是欣慰。“为兄还真是舍不得你嫁入皇家。”
这话让苏镜儿眼前一亮,但下一秒苏楠宴的话又灭掉了这点光。
“但女大当嫁,绝王虽算不上是你的绝配良人,却能保障你一辈子的平安富贵。也就这一点,是为兄比较放心的一点了。”
其他的,苏楠宴怕说多了惹自己情绪低落影响了苏镜儿。
“。。。”
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大半,苏镜儿放下梅枝,眼神暗了下来:“能为父亲和兄长解忧,是镜儿为人子女应做的。只不过,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怕是要拖累了父亲和兄长。”
“妹妹不要这么说,自家人谈何拖累不拖累。而且如今有了药谷来的晚山姑娘,她说过会治好你的,你不用担心。”
“。。。”苏镜儿笑意全消,收回的手附在腿上的狐皮袄上,紧握成拳,“哥哥说得是。”
“不过晚山姑娘说今日会来,怎到现在还不见人?”苏楠宴疑惑道。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温度又降了不少。
“兄长不是说姑娘总是晚上才与我施针吗?许是要晚上才来。”
“也、也是。”
苏楠宴差点都忘了,年桐特地提醒过他不许向苏镜儿透露晚上发生的事,就说她是睡着后被施针就行。
苏镜儿目光一转,神色不明:“哥哥似乎很看重那位晚山姑娘?”
“晚山姑娘是贵客,为人又善良聪颖,治好你后就是我们苏家的恩人,为兄自是要看重的。”
苏楠宴说着,脸上是高兴的神色,眼中满是敬重和赞赏。
在他看来,辛云明明只是个少女,却医术高超,又懂得苏家的难处,心怀慈悲之心,救治苏镜儿的同时还保护了苏家的声誉,是他必须要尊重和铭记的人。
“。。。”
偏偏在苏镜儿眼中,苏楠宴这副生情却是十分刺眼,同时紧握的手慢慢松开,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哥哥,我有些倦了,想先回房歇一会儿。”
“好,你先回去歇着,用膳时我再让去唤你。”
“好——”
苏镜儿点点头,任凭粗使嬷嬷将她背起。
“对了哥哥,穗香什么时候能回?”
“。。。”
苏楠宴一时哑语。
穗香结结实实受了曲白一掌,直接断了一条肋骨,已经被苏楠宴安排去城郊的别苑修养了,但这些都不能让苏镜儿知道。
所以苏楠宴就找了个穗香回家探亲的借口,瞒住苏镜儿。
“说是家里有喜事,应该要多待些时日。”
“如此哥哥帮我送些礼去,也算犒劳穗香这些时日的辛苦。”
“为兄会的,放心。”
“劳哥哥费心了。”
说完,苏镜儿就被粗使嬷嬷背回了自己的庭院。
等自己被安置到床上,苏镜儿才遣退了侍女。
“我要睡会儿,你们都出去吧。没有要事就不要打扰我。”
“是——”
侍女退下,关上房门。
苏镜儿轻叹一声,闭上了眼。
“吱嘎——”
苏镜儿皱起眉来,声色有些不悦:“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吗?”
“苏小姐为何这么快就想睡了?”
“?”
苏镜儿猛然睁眼,朝声源看去,有些诧异。
“晚山姑娘?”
“苏小姐不必惊慌。”
辛云走到床边,扶苏镜儿躺坐起来。
“我只是没想到姑娘来得这么突然,是镜儿失态了。”苏镜儿说着,眼神有些躲闪。
辛云一笑:“的确是我来得突然,没有告诉你们,是我失仪在先。”
“姑娘言过了,快请坐下。”苏镜儿礼貌回应,向外头轻唤,“快给姑娘上茶。”
“。。。”
见外头迟迟没有回应,苏镜儿探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侍女进来,辛云见状又是一笑,坐到了床边的座椅上。
“苏小姐不必客气,也不必怕我,我只是来找你聊聊的。”
“。。。”
被看穿心思的苏镜儿和悦的面色有些挂不住,她的确是有些怕辛云,因为她总觉得辛云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姑娘想和我聊什么?”
“聊聊,苏小姐此般对待自己,到底值不值得?”
“。。。”
苏镜儿看着辛云,目光沉定了下来:“姑娘这是何意?”
“苏小姐明知我意。”
“我不知。”
“。。。”
辛云也不急,含笑点点头,从袖袋中拿出一小瓶药膏。
“这药是我调制的,一般外伤用了,很快就会好,也不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