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挑?”楚意眼前一亮。
楚霆骁看楚意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立即强调道:“朕说的,是暗堂中人随便挑,某人可只是个御前侍卫。”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六六还是想要殿外那小子。
虽然萧晏的确救了六六一次,但是......他想起那日徐骧说的话,眼神深了几分。
楚意道:“父皇还是信不过他。”
楚霆骁哼了一声,感觉自己终于在六六手里扳回一局:“朕为何要相信一个外人?”
“轰——”
殿外风雨交加,楚意抿了抿唇,眼底蒙上一层阴霾。
容太后这才疑惑的问:“外人?你们父女俩在打什么哑谜,小永宁想要什么人是你这个皇帝给不了的?”
“雍国质子,萧晏,”楚霆骁说道,“他人就在殿外,母后想见见吗?母后希望朕将此人放在六六身边吗?”
容太后微微一怔,回忆着回宫路上得知的宫里大小消息:“哀家想起来了,听说他救了小永宁,哀家还想着要赏赐他呢。”
“不过,见就不必见了,都在一个宫里,若有缘分,总能碰见的,”容太后又道,“至于你们俩的事儿,你们父女俩自己解决,可别拉上哀家。”
没想到太后不站在自己这边,楚霆骁语气一噎,道:“六六,朕知道他救了你,可谁能保证,他救你不是别有用心。”
楚意微微蹙眉,意识到楚霆骁话里有话。
她猛地想起那日,自己让枕雪打探岑霄与宜嫔消息的时候,枕雪遇见了进宫道歉的徐骧一事。
“徐骧跟您说什么了?”她一针见血的问。
那日,徐骧必然对楚霆骁说了什么,才让她爹对萧晏的防备加深。
楚霆骁轻轻地反问:“他能救你,是因为那两头狼听他的话,既然如此,那反过来想,当初它们破笼而出,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楚意瞳孔微缩。
她当然清楚,萧晏与狼园的事没有任何关系,但别人不一定相信,徐骧刚好可以借萧晏救人的举动陷害他。
“徐骧对朕说,萧晏不但这一路都与雪狼在一起,熟悉那笼锁,而且他以前曾与野兽为伍,那些野兽,或许本就听他的话。朕知道他是想让朕对萧晏生疑,可若事情真是这样,朕怎能放心他。”
楚霆骁继续道,他看了一眼张德胜。
张德胜上前,沉声道:
“启禀公主,陛下怕徐骧说谎,便派奴才去查,奴才特意联系了雍国那边的暗堂暗线得知,萧公子年幼时,他的母妃似乎为了考验他的武功,曾将他丢在蛇窟,猛兽园,此事在雍国皇宫内不算什么辛密之事,所以......”
张德胜没再往后说下去。
“蛇窟,猛兽园。”楚意重复道,眼中闪过一抹水色。
父皇没必要骗自己,她曾猜测的事,竟然是真的。
楚意想起梦里那个踩碎了萧晏手中糖块的女人,实在不敢相信,萧晏的母妃竟然这么无情。
楚霆骁叹了一声,也感慨道:
“朕曾与萧晏的母亲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女人武功高强,医术也好,医者仁心,朕也不知她为何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心狠。”
魏如黛救过顾桑桑的性命,那时她的确是个生死人肉白骨的善良神医,可这毕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与她接触不深,并不了解她的性格。
她后来嫁给萧稷安,又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此而性格大变,亦或者她本就是个十分好强,心思可怕的女人,楚霆骁也不能确定。
他说道:“六六,这就是事实。朕可以不因萧晏是雍国人而轻视他,也不会对他有所偏见,甚至怜悯于他的遭遇,但朕不会将这样危险的人放在你的身边。”
楚意理解楚霆骁对萧晏的怀疑,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对徐骧的怨念。
徐骧啊徐骧,死都死了,还特意跟楚霆骁说了这些,她现在很想再杀他一次。
太后终于从这俩人的对话中明白过来,她没有说别的,只是面露疑惑:
“哀家以为,一个母亲,绝不会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置于蛇窟猛兽之中,你们口中那萧晏的母妃,如此做,或许有她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容太后也是一个母亲,站在母亲的角度上,她觉得此事不太对劲,有什么,也许是被忽略了的。
楚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喃喃道:“是啊,那个女人这样做的时候,萧晏的父亲又在干什么呢,为何那位雍国的先帝......总是能将自己摘出去。”
前世,萧晏从未说过他的父亲萧稷安。
那两年遇见雍国的先帝祭日,他将其视作虚无,没有任何要祭拜的意思。
他嘲笑过因为想念娘亲祖母而哭泣的自己,却不提萧稷安一个字。
“父皇,你曾教导过永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永宁以为,不应该以一个人的过去来定义他的现在,萧晏的过去的确可怕,却不能以此就说他有害人之心。
相反,他经历了那么多惨烈的事情,仍能救人一命,心中仍热血未凉,难道不更能说明他的人品心性。”
楚意说完,淡定的别过头。
她才没有夸萧晏,她只是看不惯他被污蔑,替他解释一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