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一行穿着赤色官服的队伍,正在官道上缓慢的行进着。
这行人约二十余名,后面还拉着两辆马车。
“停,都停下来在林子里休息休息。”
走到一处树林中,徐骧喘着粗气吩咐。
他跳下马,躲在一棵大树阴凉下,拿起水囊,大口大口的喝着解渴。
这几日,越往南走天气便越发炎热,马匹都累的走不动路了,队伍走走停停,速度缓慢。
徐骧本想在沿途的驿馆中换马,没想到,燕国的南府如此缺马,他花钱都买不到一匹。
也有可能是因为驿馆的人看见他们是雍国人,所以不卖给他。
“真是晦气!等本侯回了邺都,定要请圣上派铁骑攻打燕国。”他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说。
此番出使燕国,没有一件让他舒心之事,燕国皇帝极其难缠,随行官员是自己的政敌,身边没个女侍,连看上的那个燕国宫女都有人保护,让他无法下手。
他恨不得立即回到雍国,找自己府里的人好好发泄一番。
突然,他面色一变,耳朵贴到身后的树干上。
“不对,有人!”他感受到树干细微的震动,立即收了水囊,猛地回头看向队伍的来路。
“侯爷,怎么了?”身旁一个雍国护卫疑惑的问。
下一刻,徐骧大手一抓,死死按住他的身体,将他拖到自己面前!
“嗖嗖——”
无数利箭迎面而来,护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已经被扎成筛子!
“有敌人,快,快保护诸位大人,保护侯爷!”
护卫们一边喊,一边举起盾牌。
雍国的出使团护卫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边军好手,浑身透着凝练气息,一路上,基本没有什么土匪贼人敢主动招惹,也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糟了,忘了这临近锦城,赵地很是混乱。”徐骧面色阴沉的喃喃。
一阵箭雨过后,雍国人受伤了许多,蒙着面的张小年从天而降,声音冰冷:“拿自己的手下做挡箭牌,你们雍国人可真是歹毒啊。”
徐骧面色一僵,将手中鲜血淋漓的护卫放下,盯着他:“本侯一路上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有人......跟着一路了吧,居然敢劫本侯的队伍,真是不知死活!”
张小年扬起手,身后,涌出几十个气势汹汹,却穿着破烂衣服的......
“土匪?”一名雍军道,“你们这群赵地土匪竟如此胆大包天,敢招惹我们大雍!”
徐骧盯着张小年戴着面罩的脸,他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声音好像也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难道是雍国人?徐骧看向躲在马车边上,此刻正抱着头瑟瑟发抖的三名雍国文官,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光芒。
“留下此人,”张小年抬起手,指着徐骧,顿了顿,想到他们毕竟扮做了流匪,又补充道,“和财物,否则,休怪我们格杀勿论。”
“你做梦——”
雍军将士还想放句狠话,张小年已经拔出腰间短刀,化作黑影冲来。
双方虽然人数实力相当,可雍国使臣团中除了徐骧,还有三名不会武功的文官,雍军护卫要保护他们,很快就节节败退。
“铮!”
短刀划过一道银色光芒,徐骧举起大刀抵挡,兵器相撞,发出一声铮鸣。
张小年活动着微微发麻的虎口,冷笑一声,掏出另一把短刀,再次冲上前。
看见他使双刀,徐骧突然睁大眼睛,终于想起了眼前的人真实身份,大吼道:“不,你们不是土匪,你是——”
张小年打断他的话:“你看错了。”
徐骧低吼一声,持刀击退张小年,宽袖一甩,几道符纸飘出:“想杀老子,你们还嫩着呢!”
张小年看见扑向自己的黄色符纸,想起他曾想借此迷晕枕雪,立即屏住呼吸。
而徐骧则趁机翻身上马,喊道:“兄弟们,你们支持住,本侯这就去锦州城找赵人支援!”
既然燕人是来灭口的,他何必要继续和他们缠斗。此次出使的这三名文官,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正好借此机会除掉!
正在浴血奋战的雍国护卫们听到这话,一个个几欲吐血,他们也想跑,可他们的马已经累了一天,只有清远侯的马不错,尚能骑着逃走。
张小年拂掉符纸,眯起一只眼睛,瞄准坐在马背上的徐骧,手腕发力,一道寒光掠过。
徐骧闷哼一声,那飞刀正中他的后背,他却丝毫未作停留,一阵烟似的逃出林子。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燕国人竟敢做出如此行径,真是疯了!
张小年着徐骧的背影,并没有让人去追。
直到徐骧彻底跑没影了,他才收回视线,看向眼前混战的场景,扬声道:“我们寨子的人,只要钱财,不伤性命,让几位大人受惊了,我们拿了钱马上就走。”
他要杀的只有徐骧,现在徐骧跑了,再为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不至于。